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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那件小事-电视剧-全集高清正版视频在线观看

cac55 2025-11-03 19:36 2 浏览

《初恋那件小事》梁又年夏淼淼演绎“成长式”恋爱

高铁站的空气,混杂着消毒水和旅人身上尘土的味道。

雨丝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候车大厅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一张哭花了妆的脸。

我站在A12检票口,看着电子屏上G1743次列车的信息,从“晚点”跳成了“正在进站”。

还有五分钟,林希就到了。

我解锁手机,本想给她发条消息,告诉她我就在出口等她。

指尖习惯性地点开我们常用的那个出行APP,想最后确认一下她的车厢号,方便第一时间接到她。

页面刷新,订单详情下方,一行小字跳入我的眼帘。

“常用同行人”。

这个功能我从未使用过。

我点开。

一个陌生的名字赫然在列:“小安”。

备注信息是空的,但头像是一个年轻男孩的侧脸,背景是海,笑得有几分天真。

我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流速变缓,四肢百骸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

“小安”。

我搜遍了我和林希共同的社交圈,朋友、同事、亲戚,没有一个能对上号。

我点了进去。

一长串的出行记录,像一列严整的士兵,无声地宣告着我不知道的过去。

北京到上海,三次。

上海到杭州,五次。

最近的一次,就是林希这次出差的终点,深圳。

日期,都与林希的出差行程完美重合。

我关掉屏幕,手机的金属边框硌得我掌心发疼。

候车大厅的广播声、人群的嘈杂声、列车进站时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尖锐轰鸣,瞬间都像被抽离了,世界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默片。

只有那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小安。

两天前,我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她还靠在我怀里,像只慵懒的猫。

“周寻,这次项目谈下来,我们年底就去北海道看雪吧。”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听你的。”

我们在一起三年,从一无所有到我创立公司步入正轨,她家的企业成为我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双方父母早已见过,婚事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是强强联合。

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我们的生活像一架精密的仪器,每一个齿轮都咬合得恰到好处。事业,感情,家庭,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平稳地向前运行。

唯一的瑕疵,是我们备孕一年,始终没有结果。

去医院检查,问题出在她身上。

拿到报告单那天,她在车里哭得浑身发抖,反复说着“对不起”。

我把她搂在怀里,一遍遍地告诉她:“没关系,我们还年轻,可以慢慢调理。我爱的是你,不是一个会生育的工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

她抓着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周寻,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会。”我承诺,“永远不会。”

为了让她安心,我甚至主动去见了她的父母,当着他们的面,把那枚她母亲传下来的、据说只给未来儿媳的玉坠,亲手戴在了脖子上。

我以为,那份脆弱是我们关系里的黏合剂,让我们在看似完美的商业联姻之外,有了真正相濡以沫的根基。

现在想来,或许那不是黏合剂,而是第一道裂缝。

广播里传来G1743次列车到站的提示音。

人群开始向出口涌动。

我重新点亮手机,面无表情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陈助理。”

“周总,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陈助理的声音永远那么职业、高效。

“帮我查一个人,出行APP上的常用联系人,备注是‘小安’。”

我顿了顿,补充道,“用最快的速度,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以及……他和林希的所有交集。”

“好的,周总。”陈助理没有问为什么,这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挂了电话,我抬起头,正好看到林希拉着行李箱,从人潮中走出来。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微卷,脸上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在看到我的瞬间,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辰。

她朝我挥手,加快了脚步,行李箱的轮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轻快的声响。

“周寻!”

她小跑着过来,扑进我怀里,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熟悉的香水味,混着高铁车厢里那股特有的封闭气息,钻入我的鼻腔。

“等很久了吧?雨这么大,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她仰起脸,声音里带着嗔怪和心疼。

我伸手,帮她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动作和往常一样温柔。

“没事,刚到。”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她。

她的手有些凉。

“先回家,给你煮了汤。”我说。

“就知道你最好啦。”她笑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侧过头,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和满足的微笑。

我的心,却像被那场站外的冬雨浸透,又冷又硬。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发出“唰唰”的声响。

车里开着暖气,很安静。

林希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

我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在我们之间慢慢收紧。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周寻,你怎么不说话?”

“在想事情。”我言简意赅。

“工作上的事?”

“嗯。”

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语气试探:“是不是……我家的那个项目,出问题了?”

“没有,很顺利。”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转头看她一眼,恰好一个红灯,车子稳稳停住。

“林希。”

“嗯?”

“这次出差,顺利吗?”

“挺顺利的啊,”她立刻答道,“对方很认可我们的方案,后续合作应该没问题。”

“一个人?”

我的问题很突兀,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捕捉到了。

“……对啊,公司就派了我一个。”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绿灯亮起,我重新发动车子,没有再看她。

“是吗。”

我吐出两个字,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回到家,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转身去厨房热汤。

那是我提前几个小时就炖好的乌鸡汤,里面放了她喜欢的各种菌菇。

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林希换了鞋,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她的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的。

“周寻,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你怪怪的。”

我关了火,拿起汤勺,搅了搅锅里的汤。

“没什么。”

我转过身,面对着她。

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和探寻。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这张我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陌生。

“林希。”

我开口,声音比我自己预想的还要冷静。

“小安是谁?”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她抱着我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我不认识。”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不认识?”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界面,递到她面前。

“不认识的人,会跟你一起去上海,去杭州,去深圳?”

“不认识的人,会在你的出行APP里,被设为‘常用同行人’?”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小锤,轻轻地,却又精准地敲在她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她看着手机屏幕,嘴唇抖得越来越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厨房里,只剩下汤锅里残余的热气,丝丝缕缕地向上飘散,又在冰冷的空气里消散无踪。

“我……”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他是我这次出差,合作方公司的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我挑了挑眉,“哪个公司的实习生,需要陪着合作方的主管,跑遍半个中国?”

“不是的!只是……只是刚好顺路,就一起订了票……”她的解释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顺路?”我笑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林希,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她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我收回手机,放回口袋。

“我再问你一遍。”

“他是谁?”

我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打算再开口。

然后,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他叫安辰言。”

“是我的……初恋。”

安辰言。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从林希的闺蜜口中,以一种带着惋惜和八卦的语气。

据说,是她大学时的学弟,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毕业时因为男孩要出国,无疾而终。

我从没在意过。

谁没有过去呢?我也有。

我以为,那不过是她青春里一段褪了色的风景。

却没想到,这风景,竟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所以,这次去深圳,不是出差。”

我用的是陈述句。

“是去见他。”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拼命地摇头。

“不是的!出差是真的!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他。”

“遇到他之后呢?”我步步紧逼,“旧情复燃?”

“没有!”她激动地反驳,“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我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林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一起旅行,一起过夜,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助理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

背景是深圳某个酒店的露天泳池。

林希穿着泳衣,靠在躺椅上,笑得很开心。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是“小安”的那个头像。

他正在剥一个橙子,神情专注,然后,他把一瓣橙肉,喂到了林希的嘴边。

林希自然地张开嘴,含住了。

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照片的拍摄角度,像是偷拍。

但我知道,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张照片,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戳破了她所有的谎言。

我把手机屏幕再次转向她。

“这也是巧合?”

“这也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看着照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靠在了身后的橱柜上。

眼泪,终于决堤。

“周寻……对不起……我错了……”

她开始哭,哭得泣不成声。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愤怒,没有心痛,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

像是在深冬的夜里,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生不出孩子。

现在我才发现,真正的问题,是人心。

“哭解决不了问题。”

我收起手机,声音冷得像冰。

“现在,我需要知道三件事。”

“第一,你们什么时候重新联系上的。”

“第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第三,你打算怎么办。”

我给了她十分钟的时间,让她去洗手间整理情绪。

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我的指尖滑落,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不是一场需要歇斯底里争吵的家庭闹剧。

这是一次商业谈判。

一场关于信任、忠诚和违约的谈判。

而我,必须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控局者。

十分钟后,林希从洗手间出来。

她洗了把脸,眼睛还是红肿的,但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坐得笔直,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说吧。”我开口。

“半年前。”她低声说,“他回国了,通过大学校友群,加了我微信。”

“一开始,只是偶尔聊几句,聊聊近况。”

“后来……后来你说工作忙,经常很晚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觉得很孤单……就和他聊得多了起来。”

“你备孕压力大,心情不好,我也……不敢跟你说太多,怕给你增加负担。他很会安慰人,听我倾诉,给我讲笑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几次一起出行呢?也是他安慰你的一部分?”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

“不是的!”她急忙解释,“那几次,真的是巧合!我们都在上海有业务,就……就约着一起去了。杭州那次,是我心情不好,他正好休假,就陪我去了散散心。”

“散心?”我冷笑,“散到一张床上了吗?”

她的脸“唰”地一下,又白了。

“没有!”她矢口否认,“我们开了两间房!周寻,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希,你对‘清白’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背着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初恋男友,一起旅行,彻夜长谈,甚至让他喂你吃东西。”

“你把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精力和情绪,分给了另一个人。”

“这在我这里,不叫清白。”

“这叫,精神出轨。”

“而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一样,都是背叛。”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用“清白”编织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

“我……我没想过要背叛你。”她哽咽着,“我只是……只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久违的轻松感。”

“轻松感?”我咀嚼着这个词,“所以,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很累,是吗?”

“不是的!”她慌乱地摆手,“跟你在一起很好,你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给了我想要的一切。可是……可是我有时候觉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们之间,谈的是项目,是财报,是公司未来的规划。我们像合伙人,多过像恋人。”

“我甚至觉得,我配不上你。尤其是在……在孩子那件事上,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而在他面前,我不用想这些。我可以只是林希,一个会哭会笑的普通女孩。”

她说了很多。

关于她的压力,她的自卑,她的挣扎。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直到她说完,用一双通红的眼睛,充满乞求地看着我。

“周寻,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马上就拉黑他,跟他断绝所有联系。”

“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回到从前?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被打破的镜子,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林希。”

我叫她的名字,语气平静。

“我们之间,首先是一份商业合同。你家的公司是我的重要供应商,我的公司是你家未来几年的最大客户。”

“其次,才是一份感情契DRAFT。”

“现在,你在感情这份DRAFT里,单方面违约了。”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样冰冷的词汇来定义我们的关系。

“违约?”

“对,违约。”我点头,“忠诚,是这份合同里最核心的条款。你违反了它。”

“按照商业规则,违约方,需要付出代价。”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现在不是你给我机会,也不是我给你机会。”

“是我们坐下来,谈一谈,这份违约的合同,是就此终止,还是……重新修订条款,附加惩罚性协议,继续履行。”

她的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像一张纸。

我给了她一夜的时间考虑。

我睡在了书房。

躺在冰冷的沙发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那场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雨。

陈助理的第二份资料,在我决定和林希摊牌之前,就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

比那张泳池边的照片,更详尽,也更残酷。

安辰言,岁,深圳本地人,家境优渥。

大学毕业后,确实去了国外读研,半年前回国,进入自家公司实习。

巧的是,他家的公司,和林希家的公司,在同一个产业园。

更巧的是,他负责的,正是对接新客户的业务。

而我公司的采购订单,对于他们那种规模的新公司来说,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所有的“巧合”,串联起来,就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

邮件的最后,陈助理附上了一段话。

“周总,根据调查,安辰言在大学期间,曾公开表示,林希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他出国,也是因为当时林家的长辈看不上他,想让他出去镀金,做出一番事业再回来。”

“他这次回国,目标非常明确。”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林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她说,她在他面前,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

她说,她觉得喘不过气。

或许,她说的是实话。

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所有的行为,背后都有动机。

所有的选择,都必须承担后果。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慈善家。

我的感情,我的信任,都很昂贵。

不是可以让她随意挥霍,然后用几滴眼泪就能找赎回来的廉价品。

第二天一早,我被客厅的动静吵醒。

走出去,看到林希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我喜欢吃的小米粥和煎饺。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眼睛还是肿的,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你醒了?快来吃早餐。”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者说,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一切回到正轨。

我没有动,只是靠在书房的门框上,看着她。

“林希,你想好了吗?”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手里的盘子,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解下围裙,走到我面前。

“我想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周寻,我选择……继续履行合同。”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合同。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爱我的?”

“我知道我错了。”她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臂,“但是人都会犯错,不是吗?我们在一起三年,难道这三年的感情,还抵不过我一次的糊涂吗?”

“这不是糊涂,林希。”我掰开她的手,语气冰冷,“这是选择。”

“你在我和他之间,做出了摇摆的选择。”

“而我的世界里,没有摇摆这个选项。”

“要么是,要么不是。”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的决定。

“我可以不解除婚约,也可以不终止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

“但是,我们需要签订一份补充协议。”

“补充协议?”

“对。”

我从书房的打印机里,拿出我昨晚连夜拟好的几张A4纸。

“第一,从今天起,未来一年,是我们的关系修复期,也可以称之为,你的考察期。”

“在这一年里,你的手机、微信、所有社交软件,必须对我保持完全开放。我需要随时可以查看。”

“第二,你的所有私人行程,必须提前小时向我报备。包括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第三,立刻,当着我的面,删除并拉黑安辰言的所有联系方式。并且,我需要你签署一份声明,承诺未来不再以任何形式,与此人发生任何接触。如有违反,你将自愿放弃婚后所有共同财产的一半。”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

“取消你作为林氏企业代表,与我公司所有项目的对接人资格。未来,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公事。”

“我会让我的助理,直接与你父亲或者你公司的其他负责人对接。”

“你……你这是在囚禁我!”她听完,浑身发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不是囚禁。”我纠正她,“这是你为你的行为,应该付出的代价。”

“你打破了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东西——信任。”

“而信任的重建,需要用最严苛的规则和最透明的方式。”

“我给了你选择。你可以不签。”

“如果你不签,那么,我们之间,以及我们两家公司之间,所有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会立刻让法务部,拟定解除婚约的协议,以及……终止与林氏企业所有合作的通知函。”

我把那几张纸,和一支笔,放在了餐桌上。

就在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旁边。

“你自己选。”

说完,我转身,准备回书房。

“周寻!”

她在我身后,带着哭腔叫住了我。

“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合同和条款了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在你选择和他一起旅行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个了。”

“林希,我不是在跟你赌气,也不是在报复你。”

“我是在用我的方式,告诉你,我的底线在哪里。”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别人听的。”

书房的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

隔绝了她的哭声,也隔绝了那份本该温暖的早餐。

我不知道她在客厅里坐了多久。

我只听到,外面从压抑的啜泣,变成了彻底的寂静。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林希推门而入。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但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把那几张纸,放在了我面前。

最下方,是她的签名。

字迹有些颤抖,但一笔一划,都写得很清晰。

“我签了。”

她说。

“还有这个。”

她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协议旁边。

然后,当着我的面,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叫“安辰言”的头像。

没有丝毫犹豫,点击,删除。

整个过程,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看着我。

“周寻,这样……可以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卑微和乞求。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片荒芜。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用一纸协议,去捆绑一个人,一段感情。

像一个冷酷的狱卒,看管着一个不情愿的囚犯。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在自欺欺人的温情里,等待下一次的背叛吗?

我做不到。

我的骄傲,我的原则,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可以。”

我拿起她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和短信。

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可疑的联系。

然后,我把手机还给了她。

“记住我们约定的。”

“从今天起,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她接过手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天下午,我让陈助理给林希的父亲,林董,发了一封邮件。

内容很简单,因为公司内部流程调整,未来所有关于合作项目的对接,将由我方指定负责人直接与林董您本人,或您指定的副总级别以上高管进行沟通。

邮件里,我没有提林希一个字。

但我知道,林董是聪明人,他会懂。

不到半小时,林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总,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林董,没什么意思。”我语气平和,“只是正常的业务调整。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正在快速发展,流程规范化,是必须的。”

“规范化?为什么早不规范,晚不规范,偏偏在小希刚出差回来的时候规范?”林董显然不信。

“周总,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止是合作方。你和小希,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现在把她从项目里踢出去,让她在公司里怎么自处?让外人怎么看?”

“林董。”我打断他,“这只是公事。我相信,公私分明,对我们两家的长期合作,更有利。”

我顿了顿,加了一句。

“至于我和林希的私事,我们会自己处理好。不劳您费心。”

我的态度很坚决,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是个老江湖,听得出我话里的强硬和疏离。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

“周寻,是不是……小希做错了什么事?”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答道,“林董,您只要知道,我对林希,对我们未来的承诺,没有变。这就够了。”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疲惫。

这场仗,我打得很累。

它不像商场上的博弈,输赢分明,利益清晰。

这场仗,无论输赢,我都是那个被割伤的人。

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待了一夜。

我需要空间,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第二天,我回到家时,林希不在。

餐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温牛奶。

旁边压着一张便签。

“我去上瑜伽课了。早餐给你做好了,记得吃。”

字迹娟秀,和昨天那份协议上的签名,判若两人。

我拿起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林希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合租的室友。

她会给我做早餐,等我回家吃晚饭。

我会像往常一样,给她带她喜欢吃的甜品,在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准备好红糖水。

但我们之间,很少说话。

她每天的行程,都会准时发到我的手机上。

几点几分,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

像一份工作报告。

我偶尔会抽查。

比如,她说在和闺蜜逛街,我就会让陈助理去那个商场确认一下。

每一次,结果都和她报备的一致。

她似乎真的在努力,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

她不再去公司参与项目,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健身、插花、烘焙这些事情上。

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像一个完美的、符合所有人期待的豪门未婚妻。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笑,不再像以前那样,能直达眼底。

她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和畏惧。

我们之间,那层看不见的玻璃,越来越厚。

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林希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茶几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面。

是我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准备送她回卧室。

她在我怀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到是我,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慌。

“我……我不是故意等你的,我就是……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她急于解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一阵刺痛。

我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在我面前,连自然入睡都需要找借口的惊弓之鸟。

“面凉了。”我说,声音有些沙哑。

“没……没关系,我去给你热热。”她挣扎着要从我怀里下来。

我没有松手。

“不用了。”

我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卧室。

她的身体很轻,靠在我的胸口,温顺得像一只猫。

我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周寻。”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还爱我吗?”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点微弱的、摇摇欲坠的星光。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爱”这个字,变得如此沉重。

我无法欺骗她,也无法欺骗我自己。

“早点睡吧。”

我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我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

走出卧室,关上门。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碗凉透的西-红柿鸡蛋面,还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就像我那颗,被冷水浸泡过,再也暖不回来的心。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按照惯例,我会带林希一起回家吃饭。

我提前一天,在家庭群里发了消息。

“妈,生日快乐。明天我带林希回来给您庆生。”

很快,我那个远嫁的姐姐,就在群里回复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周大总裁还记得有妈啊?”

后面跟了一串调侃的表情。

我没理她。

倒是林希,看到消息后,显得有些紧张。

“周寻,我……我明天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阿姨她,会不会……看出我们之间……”

“不会。”我打断她,“像平时一样就好。”

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很忐忑。

第二天,我们驱车回了父母家。

一进门,就闻到满屋的饭菜香。

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们,立刻笑开了花。

“回来啦!快进来坐,饭马上就好。”

她拉着林希的手,嘘寒问暖,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亲热。

“小希啊,最近是不是瘦了?工作别太累了。”

“没有的阿姨,我最近都休息在家。”林希笑着回答,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爸和我姐夫在客厅下棋,我姐则抱着她两岁的儿子,在旁边指手画脚。

一派其乐融融的家庭景象。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有些恍惚。

仿佛我们之间那些不堪的裂痕,都被这温暖的烟火气,暂时掩盖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不停地给林希夹菜。

“小希,多吃点这个石榴鸡,补身体的。你跟周寻也该抓紧了,你看你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提到孩子,林希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妈,这事不急。”

我姐在旁边搭腔,“怎么不急?周寻都三十了。再说了,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早点生个孩子,亲上加亲嘛。”

说着,她又转向林希,“小希,不是我说你,你也别老顾着工作。女人嘛,家庭还是最重要的。”

“你看我,当年不也算是个女强人?现在还不是乖乖在家带孩子。这才是正事。”

我姐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我妈在旁边连连点头,“你姐说得对。事业再好,终究是外面的。家,才是根。”

我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林希却放下了筷子。

她抬起头,看着我姐和我妈,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姐,阿姨,你们说得都对。”

“家庭很重要,孩子也很重要。”

“但是,我觉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成为她自己。”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姐和我妈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错愕。

她们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林希,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女人,如果失去了自我,那她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母亲,都很难真正地感到幸福。”

“她会把所有的价值感,都寄托在丈夫和孩子身上。一旦这种寄托落空,她的人生就会崩塌。”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

“我爱周寻,也期待我们的孩子。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我首先是林希。一个独立的,有自己思想和价值的林希。”

她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我妈碗里。

“阿姨,您尝尝这个糖醋排骨,爸做的,味道真好。”

她的动作自然,语气轻松,仿佛刚才那段话,只是随口一提。

一场小小的交锋,被她用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巧地化解了。

我妈和我姐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我看着身边的林希,心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一个月来,我看到的,都是她顺从、卑微、小心翼翼的一面。

我几乎忘了,她曾经也是林氏集团最出色的项目主管,是在谈判桌上,能与我分庭抗礼的女人。

她有她的骄傲,和她的风骨。

只是,被我亲手折断了。

而现在,这被折断的枝干上,似乎又重新,长出了新的嫩芽。

回家的路上,我们依旧沉默。

车子开到一半,我忽然开口。

“刚才,你说得很好。”

林希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指的是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

“以前,我总想着,要讨好所有人。讨好我爸妈,讨好你,讨好你的家人。”

“我怕他们不满意,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

“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我总觉得,是我亏欠了你。”

“所以,当安辰言出现的时候,我才会……失控。”

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了那个名字。

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因为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扮演任何人。我可以抱怨,可以脆弱,可以犯错。”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最大的问题,不是没能处理好和他的关系,而是……我把自己弄丢了。”

“我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却忘了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车里很安静,只有她清澈的声音,在缓缓流淌。

“周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份协议就能解决的。”

“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再复原。”

“我签那份协议,不是因为我怕失去你未婚妻的身份,也不是怕失去林家的生意。”

“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们三年的感情。”

“我想再努力一次。”

“不是为了讨好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找回那个,曾经能让你动心的,独立的林希。”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侧过头,我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的神情。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回到家,我没有再去书房。

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谁都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沉默不再是冰冷的对峙,而是一种无声的交流。

许久,我站起身,从我脖子上,取下了那枚一直戴着的玉坠。

林希看到我的动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以为,我终于要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玉坠,重新戴回了她的脖子上。

玉坠触到她的皮肤,冰凉。

“你说得对。”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信任很难复原。”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把它重新建立起来。”

“从今天起,那份协议,作废。”

她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

不是之前的委屈和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喜悦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周寻,你……”

“我不需要一个用协议捆绑的囚犯。”我打断她,“我想要的,是我当初爱上的那个,会发光的林希。”

“但是,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我的语气,依旧严肃。

“这只代表,我愿意,再给你,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是,规则要有。”

“不是我单方面制定的规则,而是我们共同商定的。”

“第一,坦诚。无论好事坏事,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秘密。”

“第二,边界。和所有异性,保持清晰的、得体的社交距离。这一点,我们双方,共同遵守。”

“第三,沟通。每周,至少有一次,放下工作,放下手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我们可以吵架,可以争论,但必须把话说开。”

我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她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我答应你。”

我伸出手,轻轻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还有。”

“以后,别再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了。”

她愣住了。

我笑了笑,“我不喜欢吃凉的。”

她看着我,先是愣了两秒,然后,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

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到创业的艰辛,聊到未来的规划,聊到那些被我们忽略的,彼此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渴望。

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试图重新拼凑出对方完整的模样。

原来,在我为了公司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也在为如何融入我的家庭而焦虑。

原来,在她一次次面对失败的备孕结果时,我的沉默和“没关系”,在她看来,不是体谅,而是一种居高临shà的施舍。

我们都以为自己是付出最多、最委屈的那一个。

却忘了,感情的天平,从来不是靠单方面的砝码来维持平衡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了主卧。

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我却久久无法入睡。

我知道,冰山已经开始融化。

但要让春天真正到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一种“有规则的自由”。

她不再每天给我发行程报告,但会在出门前,主动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和谁一起。

我也不再派人去“监视”她,而是选择相信她。

我们开始一起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去做一些和工作毫无关系的事情。

我们开始在每周固定的“沟通时间”里,毫无顾忌地争吵。

为了一部电影的结局,为了晚饭吃什么,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吵完之后,又会笨拙地,向对方道歉。

林希重新回到了她家的公司。

但她没有再负责和我公司的项目。

她向她父亲申请,去开拓一块全新的,与我们毫无关联的海外市场。

她说,她想证明,没有我,没有周氏集团的光环,她依然可以做得很好。

我看着她每天为了新的项目,忙得脚不沾地,看着她眼睛里,重新燃起的那种,叫做“野心”和“热爱”的光芒。

我知道,那个我熟悉的林希,正在一点点地回来。

我们的关系,像早春的溪流,解冻了,开始缓缓地,向前流动。

虽然偶尔还会碰到冰块,发出“咯吱”的声响,但方向,是朝着温暖的所在。

我以为,故事会就这么,朝着一个平淡而温暖的结局走下去。

直到那天晚上。

我们刚结束了一次愉快的周末晚餐,正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点开。

上面只有一句话。

“周总,你以为你赢了吗?”

“有些事,不是签个协议就能结束的。”

“关于林希,你了解的,还不到一半。”

我的血液,在瞬间,仿佛又凝固了。

那股熟悉的,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再次窜了上来。

“谁啊?”

林希注意到我的异样,凑过来问。

我迅速地关掉屏幕,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脸上,露出了和平时无异的微笑。

“没什么。”

“一条垃圾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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