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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吧大叔》韩剧在线观看-高清全集-免费完整版_久久韩剧网

cac55 2025-11-03 19:39 2 浏览

谢岳到达解清帅婚礼现场,又一次抱起解爸,就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

我叫老李,今年六十九。

不是什么大人物,干了一辈子木匠,手上全是茧子,脸上全是褶子,像一块被风吹了半辈子的老树皮。

老伴走了八年了。

头几年,觉得天都塌了。那屋子,空得能听见回声,吃饭的时候,筷子碰到碗边儿的声音都觉得吵得慌。

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对着窗外的老槐树发呆。

儿子在国外,一年也就视频个一两次,每次都说:“爸,找个伴儿吧,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我嘴上说着“瞎操心”,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哪是不放心,是怕我哪天悄没声儿地走了,都没人知道。

人老了,怕的不是死,是孤单。

是那种,你烧了一壶开水,忘了喝,等想起来的时候,水已经凉透了,整个屋子,就你一个活物,连个提醒你水凉了的人都没有。

所以,我答应了。

社区的王大姐给介绍的,说对方姓方,叫方云,六十七,退休教师,人特别好。

约在公园门口的老茶馆。

我去得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下着毛毛雨,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洇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花,像小孩子哭花了的脸。

茶馆里弥漫着一股子老木头发霉和茶叶混合的味儿,闻着让人心里踏实。

我点了壶龙井,茶是便宜茶,水是自来水,但热气腾腾的,暖手。

她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因为王大姐描述得有多准,而是因为她身上有股劲儿,跟别人不一样。

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布褂子,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个小小的髻。脸上皱纹也不少,但眼睛特别亮,亮得像秋天夜里最远的那颗星星。

她没撑伞,头发上沾着细小的水珠,肩膀也有些湿。

她走到桌前,对我笑了笑,说:“李师傅吧?我是方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声音不高,但很清透,像山泉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赶紧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没,没等多久,我也刚到。”

她坐下,把一个布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动作很轻。

我给她倒了杯茶,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我们俩就这么坐着,半天没说话。

相亲这事儿,我这辈子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四十多年前,跟我的老伴儿。那时候年轻,脸皮薄,红着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现在老了,脸皮厚了,可话还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还是她先开的口。

“王大姐说,你是个木匠?”

“嗯,干了一辈子了。”我搓了搓手,那上面全是老茧和木屑留下的细小伤痕。

“挺好的,”她说,“我父亲也是个手艺人,修钟表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修钟表的,那可是个细致活儿。”

“是啊,”她看着窗外,眼神有点飘远,“他总说,一辈子能把一件事做好,就没白活。”

这话,我老伴儿也说过。

她总说我,一辈子就知道跟木头打交道,像个木头疙瘩。

可每次我打的家具,她都摸了又摸,跟邻居炫耀个没完。

气氛一下子没那么尴尬了。

我们聊了聊各自的过去,聊了聊孩子,聊了聊这几年的日子。

她说话不快,总是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才慢慢地讲她的事。

她说,她老伴儿走了十年了,是心脏病,走得急,一句话都没留下。

她说,她以前是教小学的,带了一辈子的语文。

她说,她喜欢看书,喜欢养花,阳台上那几盆君子兰,养了快二十年了。

我听着,心里慢慢地就热乎起来了。

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挺好。

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茶喝了三四泡,味道已经很淡了。

外面的雨也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金色的光照在湿漉漉的马路上,亮得晃眼。

我寻思着,该说正事了。

我这人,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

我清了清嗓子,说:“方老师,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个年纪,也不是找什么爱情了,就是想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觉得我还行,咱们就试试。我也不想谈什么恋爱,太麻烦。要是可以,就搬到一块儿住,互相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唐突。

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开口就是同居,听着就不正经。

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她当成老流氓,端起茶杯泼我一脸的准备。

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我以为她要起身走人了。

她却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我愣住了。

“啊?”

“我说,可以。”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你的提议,我同意。”

这下,轮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着怎么解释,怎么让她别误会,结果一句都用不上。

她答应得太痛快了,痛快得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试探着问:“你……没什么想法?”

“有。”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同意,但有一个条件。”

我心里一沉。

来了。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这个年纪出来相亲的,谁心里没个小九九。

图钱?图房子?还是图我能给她儿子办什么事?

我心里盘算着我的家底。

一套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不大。一点退休金,饿不死也发不了财。儿子在国外,也指望不上。

我能给她的,实在不多。

我定了定神,说:“你说。”

大不了,就当今天没来过。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然后慢慢地,一字不差地,说出了她的条件。

她说:“在咱们住到一起之前,你得陪我走一段路。”

我更懵了。

“走路?去哪儿走?”

“陪我,把我老伴儿……他最后走过的那段路,再走一遍。”

我彻底傻了。

我活了六十九年,听过各种各样的要求,要钱的,要房的,要名的,要利的。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条件。

陪她,把她去世了十年的老伴儿,最后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

考验我?还是……有什么别的说法?

我看着她,她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那双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很深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漩涡。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因为,”她垂下眼帘,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那段路,他没走完。我想,把他走完。”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说不出的滋味。

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感动。

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突然觉得,她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我没再问。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陪你。”

就这样,我们这段奇怪的“旅程”,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给我打了电话。

约在他们以前住的老筒子楼下。

那是一片很旧的居民区,墙皮都剥落了,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头,像一块块结了痂的伤疤。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飘着一股饭菜和下水道混合的复杂气味。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她还是穿着那件灰色的布褂子,背着那个布袋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安安静静的,像一尊雕像。

“从这儿开始。”她说。

我们一起走进那栋楼。

楼道很黑,声控灯坏了,只能借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摸索着往上走。

水泥台阶被磨得光溜溜的,踩上去,发出“咚咚”的响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她的家在五楼。

她拿出钥匙,那是一串很老的铜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好几圈,才“咔哒”一声,把门打开。

门一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旧书、旧家具和樟脑丸的味道。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

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一张木头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两把椅子。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结婚照。

照片上的她,梳着两条大辫子,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旁边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笑意。

“他叫陈卓。”方云轻轻地抚摸着相框,说。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书桌上,摊着一本没看完的书,旁边放着一副老花镜。

阳台上,那几盆君子兰长得很好,叶子油亮油亮的。

“他说,君子兰有君子之风,不争不抢,默默开花。”方云一边给花浇水,一边说。

我们在那间屋子里待了一整个上午。

她没怎么说话,只是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用手抚摸着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

那个掉了漆的暖水瓶。

那把坐垫已经磨破了的藤椅。

那个他用旧了的搪瓷茶缸。

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有一个故事。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打开来,里面不是什么金银首饰,而是一堆被磨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这是我们去河边散步时,他一颗一颗捡回来的。”她说,“他说,石头最长情,能记着河水的温度,能记着我们走过的路。”

我看着那些石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跟老伴儿也过了一辈子,可我好像从来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东西。

我只会做木工活儿。

她生前用的梳妆台,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我亲手打的。

她总嫌弃我做的东西太实在,不好看。

可她走后,我每次抚摸那些带着木头纹理的家具,都好像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原来,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对方。

中午,方云从布袋子里拿出两个馒头和一小罐咸菜。

“就在这儿吃吧。”她说。

我们俩就坐在那张旧书桌前,啃着冰冷的馒头。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我突然觉得,我们不像是在相亲,更像是两个故地重游的老朋友。

吃完饭,我们离开了那栋老楼。

“下一站,是他的单位。”方云说。

陈卓以前是大学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师。

那是个很偏僻的职业,一辈子都在跟故纸堆打交道。

我们坐公交车去了那所大学。

学校很大,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充满了朝气。

我们两个老人走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图书馆在一栋很老的苏式建筑里,红砖墙上爬满了常青藤。

方云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走下盘旋的楼梯,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气又冷又潮,带着一股纸张腐朽的味道。

灯光很暗,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满了破损的古籍。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傅正在工作台上,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修复着一页残破的书页。

“张师傅。”方云轻声喊道。

老师傅抬起头,看到方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方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方云笑了笑,“这是……李师傅。”

我跟张师傅握了握手。

张师傅很健谈,他拉着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陈卓的往事。

他说,陈老师傅是他们这里手艺最好的人,再破的书,到了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

他说,陈老师傅话不多,但心最善。有一次,一个穷学生拿来一本传家的古书,书页都碎成渣了,学生急得直哭。陈老师傅熬了好几个通宵,没收一分钱,硬是把那本书给补好了。

“陈师傅总说,我们修的不是书,是文脉,是念想。”张师傅感慨道。

他带我们去看陈卓以前用过的工作台。

台子上还摆着他用过的工具,放大镜,毛笔,小镊子,还有一瓶自制的浆糊。

张师傅说,陈师傅走后,这个工作台就一直空着,没人再用。

“大家都说,这手艺,学不来,也替不了。”

方-云站在工作台前,久久没有说话。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瓶已经干涸的浆糊,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那一刻,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了。

她不是在怀念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她是在试图,把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重新拼凑起来。

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累吗?”她问我。

“不累。”我说的是实话。

身体有点乏,但心里是满的。

“明天,我们去河边。”她说。

那条河,是他们年轻时经常去的地方。

河边有一大片草地,春天的时候,开满了野花。

陈卓会带着她,在那儿放风筝。

第二天,我们真的去了。

河还是那条河,但周围已经盖起了高楼,草地也变成了修剪整齐的公园。

方云从她的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风筝。

那是一个很老的沙燕风筝,纸面已经泛黄,竹骨也有些变形,上面用毛笔画着两只燕子。

“这是他亲手做的。”方-云说,“他说,我们俩,就像这两只燕子,不管飞多高,飞多远,线都牵在一起。”

她把风筝线递给我,“你来放,我跑。”

我看着她,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像个小姑娘一样,抓着风筝,在草地上迎着风跑起来。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脸上的笑容,却像春天的太阳一样灿烂。

我拉着线,看着那只老旧的风筝,摇摇晃晃地,一点一点地,升上了天空。

风很大,线轴在我手里嗡嗡作响。

风筝越飞越高,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我好像能感觉到,线的另一头,传来了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穿越了十年的时光,从另一个世界,传递过来。

那天,我们在河边坐了很久。

方云给我讲了很多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讲他怎么追的她,怎么在图书馆里给她抄诗。

讲他们怎么攒了半年的工资,买了一台收音机。

讲他们有了孩子,怎么手忙脚乱地学着当父母。

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但她的眼睛里,却闪着光。

我知道,那些记忆,是她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而我,一个才认识她几天的陌生人,却有幸成为了这些记忆的倾听者。

我开始觉得,这趟“旅程”,越来越有意思了。

它不像是一场考验,更像是一场洗礼。

洗去了我这些年的孤独和麻木,让我重新看到了生活里那些细微而美好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去了更多的地方。

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电影院,虽然已经改成了火锅店,但那个老旧的售票窗口还在。

他们经常去买菜的菜市场,卖豆腐的老王还认识她,拉着她聊了半天家常。

他带她去吃过的一家小面馆,老板换了,但墙上还贴着那张手写的菜单,上面的“阳春面”三个字,一点没变。

每到一个地方,方云都会给我讲一段故事。

那些故事,琐碎,平凡,就像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一样。

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温度。

我渐渐地,在我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陈卓。

他不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会因为买到一本好书而高兴一整天。

他会在妻子生病时,笨手笨脚地学着熬鸡汤。

他会在下雨天,把家里唯一的一把伞,悄悄塞进妻子的包里。

他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善良而普通的人。

我甚至开始有点……嫉妒他。

嫉妒他,能拥有方云这样深情的怀念。

我问自己,如果今天躺在地下的是我,我的老伴儿,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纪念我?

她会记得我给她打的那个梳妆台吗?

她会记得我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肉吗?

她会记得,我每次出工前,她都会唠叨着让我注意安全吗?

我想,她会的。

只是,她没有方云这样的仪式感。

她的爱,都藏在了那一饭一蔬,一言一语里。

我们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爱得深沉,也爱得笨拙。

旅程的最后一站,方云说,要去一个地方。

她说,那是陈卓出事那天,准备要去的地方。

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陈卓说,他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让她在家等着,他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可他,再也没回来。

是在去那个地方的路上,心梗,倒在了马路上。

方云说,十年来,她一直不敢去想,他到底要去哪儿,到底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她怕。

怕知道了,心里那点念想就断了。

“现在,我不怕了。”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想去看看。我想知道,他最后,想对我说什么。”

她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是陈卓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

那是一家很老的乐器行,在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

我们按着地址,找了过去。

巷子很窄,两边的墙上长满了青苔。

我们走了很久,才在巷子深处,找到了那家店。

店门很小,招牌上的字也已经褪色了。

推开门,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店里很暗,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松香和旧木头的味道。

一个年轻的店主从柜台后抬起头。

方云把那张纸条递给他。

店主看了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

“这个地址……是我爷爷那时候的铺子了。”他说,“你们找谁?”

“我们找……一件东西。”方云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年前,有一个叫陈卓的人,在这里,是不是订了什么东西?”

店主愣住了。

“陈卓?”他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位先生!”

他说,他那时候还小,但对这位陈先生印象很深。

因为陈先生很特别。

他每个周末都会来店里,不是买东西,而是跟爷爷学着做一样东西。

他说,他要亲手给他的爱人,做一个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店主说着,转身走进里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我和方云,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过了很久,店主抱着一个蒙着灰尘的木盒子,走了出来。

他用布把盒子擦干净,递到方云面前。

“就是这个。”他说,“陈先生做了大半年才做好的。他说,等他做好了,就来取。可是……他再也没来过。”

“我爷爷一直把这个盒子收着。他说,这是那位先生的心血,不能随便处理了。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它的。”

方云的手,抖得厉害。

她伸出手,却迟迟不敢去碰那个盒子。

我走上前,轻轻地把盒子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木质音乐盒。

做工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粗糙。

但看得出来,制作者很用心。

盒盖上,刻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燕子。

我轻轻地,拧动了音乐盒的发条。

一阵清脆悦耳的音乐,缓缓地流淌出来。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在水一方》。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方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捂着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陈卓,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把他没能说出口的话,都刻进了这个音乐盒里。

他说,你就是我那个,在水一方的佳人。

他说,我爱你。

他说,结婚纪念日快乐。

他说,等我回来。

……

我扶着方云,走出了那家店。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抱着那个音乐盒,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没有哭,只是脸上,一直挂着泪痕。

她走到巷子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李师傅,”她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

“我的路,走完了。”她说,“陈卓他,也走完了。”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现在,轮到你了。”

“我?”我愣住了。

“你还愿意……跟我搭伙过日子吗?”她问。

阳光下,她花白的头发,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脸上的皱纹,也好像舒展开了。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这几天,我陪着她,走过了她和他的半生。

我像一个旁观者,看了一场漫长而深情的电影。

电影的主角,不是我。

但现在,她却在问我,愿不愿意,成为她下半场人生的主角。

我凭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木匠。

我没有陈卓的斯文,没有他的浪漫,更没有他那样的细致入微。

我能给她的,是什么呢?

是一间老房子,是一份不多的退休金,还是一个已经六十九岁的,一身毛病的老头子?

我沉默了。

方云也没有催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过了很久,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说:“方老师,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次,换她愣住了。

我带她去了我的家。

那间我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

屋子里,也有一股老旧的味道。

是木屑,汗水,和岁月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带她看我打的家具。

那个已经被老伴儿坐得有些凹陷的沙发。

那个被孩子们贴满了贴画的大衣柜。

还有那个,我为老伴儿亲手做的梳妆台。

梳妆台的镜子,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我还记得,她每天早上,坐在这里梳头的样子。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这个盒子,比陈卓的那个,要小得多,也粗糙得多。

是我刚学木工活儿的时候,用一块废木料做的。

我把它打开。

里面,没有鹅卵石,也没有音乐。

只有一缕头发。

用一根红线,扎着。

“这是……我老伴儿的。”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她年轻的时候,头发又黑又亮,像绸缎一样。后来生病,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这是我偷偷捡起来的。”

我看着方云,说:“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一辈子也没对她说过什么好听的。我能给她的,就是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算不算爱。”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一个粗人,配不配得上你的后半生。”

“但是,”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我愿意像爱她一样,爱护你。我愿意用我这双做木工活儿的手,为你遮风挡雨。”

“我不会给你做什么音乐盒,但我可以给你打一张最舒服的椅子,让你坐着看书,晒太阳。”

“我不会给你捡什么鹅卵石,但我可以每天陪你去菜市场,帮你拎最重的菜。”

“我给不了你陈卓那样的浪漫,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家,一个在你累了,病了的时候,能给你端茶倒水的人。”

我说完了。

心里,却像打鼓一样,咚咚直跳。

我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审判。

方云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木盒子,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她的眼圈,慢慢地红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盖在了我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上。

她的手,很温暖。

她说:“李师傅,你知道吗?陈卓他,其实手也很巧。”

“他给我做的那个音乐盒,是他偷偷学的。手上,也磨出了好多泡。”

“他说,手艺人的爱,都在手上。”

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的彩虹,明亮而温暖。

“你的爱,我收到了。”她说。

“很重,很实在。”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搭伙过日子的生活。

没有婚礼,没有仪式。

她只是搬了些书和那几盆君子兰,住进了我的老房子。

还有那个音乐盒,她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平淡。

就像两棵秋天的树,静静地站在一起,看着叶子一片片地落下。

早上,我起来做早饭,她就去阳台给花浇水。

白天,她看她的书,我干我的木工活。

有时候,我会给她做个小书架,或者修修家里吱呀作响的椅子。

她会夸我手艺好,眼神里,是满满的欣赏。

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家长里短的电视剧,我们俩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动情处,她会悄悄抹眼泪。

我就会递给她一张纸巾,嘴上说着“假的,都是演的”,心里却觉得,她真可爱。

我们很少提起各自的过去。

陈卓和我的老伴儿,就像两颗遥远的星星,挂在我们心里的天空上。

我们不去看他们,但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那儿,照亮着我们。

我们不是要取代谁,也不是要忘记谁。

我们只是,两个孤独了太久的人,找到了彼此,互相取暖。

有一天,社区的王大姐来看我们。

看到我们俩,一个在厨房择菜,一个在院子里劈柴,她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看你们俩这日子,过得比小年轻还甜蜜呢!”

方云红了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呢,嘿嘿地傻笑。

是啊,甜蜜。

这种甜蜜,不是年轻人的轰轰烈烈。

它像一碗温吞的白粥,看着不起眼,喝下去,却能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逛公园。

看到有人在放风筝,我们会停下来,看很久。

她会跟我说:“你看,那只燕子风筝,飞得多高。”

我会说:“是啊,线结实着呢。”

我们都明白,彼此话里的意思。

我们都是被岁月这只大手,放飞的风筝。

曾经,我们都有过属于自己的那根线。

后来,线断了。

我们在天上,漫无目的地飘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风把我们吹到了一起。

我们找到了彼此,把断了的线,重新系在了一起。

现在,我们一起,在同一片天空下,飞翔。

飞得不高,也不远。

但我们知道,我们不再孤单。

这就够了。

前几天,我过七十岁生日。

儿子从国外寄来了礼物,还打了视频电话。

看到方云,他在视频那头,愣了半天,然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爸,你看着,比以前精神多了。”

是啊,精神多了。

心里有了念想,有了牵挂,人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又发了新芽。

那天晚上,方-云给我下了一碗长寿面。

卧了两个荷包蛋。

她说:“老李,生日快乐。”

我看着她,在灯光下,她脸上的皱纹,好像都变得温柔了。

我说:“老方,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走进我这间陈旧的老屋。

谢谢你,愿意听我这个老木匠,讲那些笨拙的故事。

谢谢你,让我这粗糙的后半生,有了诗意。

她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生日礼物。”她说。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木头。

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

木头上,用小刀,刻着两个字。

“心安”。

字刻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作业。

但我知道,她一定刻了很久。

因为她的手上,我看到了一道新的,小小的伤口。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我这个干了一辈子木匠活儿的人,收到过最好的礼物,竟然是一块木头。

我把那块木头,紧紧地攥在手心。

温润,厚重。

像她的手,像她的心。

也像我们现在的生活。

心安,即是归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和老伴儿,方云和陈卓,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张很大很大的桌子旁吃饭。

桌子上,摆满了菜。

有我老伴儿做的红烧肉,也有方云做的清蒸鱼。

我们谁也没说话,就是安安静-静地吃饭,互相夹菜。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方云睡在我身边,呼吸均匀。

窗外的老槐树上,有鸟儿在叫。

我侧过身,看着她熟睡的脸。

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这不是爱情。

这比爱情,更厚重,更踏实。

这是两个走过了大半生风雨的老人,在生命的尽头,找到的,最后的港湾。

我们是彼此的拐杖,是彼此的暖水袋,是彼此在黑夜里,唯一能看见的那盏灯。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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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天堂观后感_海洋天堂观后感一千字

海洋天堂结局:是大福像从前趴在父亲背上一样,伏在海龟的身上,和他一起游。他费尽心力地教大福自己坐公交车去海洋馆,在海洋馆擦地。为了不让大福感到孤独,他不惜拖着病重的身体,背着自制的龟壳扮成海龟,陪着大...

无敌战神林北_无敌战神林北1130

五年前,被陷害入狱!五年后,他荣耀归来,天下权势,尽握手中!我所失去的,终会千百倍的拿回来!     此一刻,天空之城,整个议事大厅,鸦雀无声…&nb...

虫儿飞原唱_虫儿飞原唱郑伊健

原唱郑伊健主唱,童声伴唱歌曲歌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

黑莓视频_黑莓视频素材

看视频没问题!只是他是四方屏幕,不能满屏观看,而且屏幕又小!这个黑莓打电话发信息上上网还是可以的。看视频就一般般啦!

最霸气的十首诗_笛子最霸气的十首诗

一生必读的十首霸气古诗词有:《观沧海》、《赤壁》、《过零丁洋》、《夏日绝句》、《石灰吟》、《满江红》、《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其二》、《从军行》、《雁门太守行》和《无题·龙卧千江水自流》。这些诗词或表达...

你是我藏不住的甜_你是我藏不住的甜最新章节

第五十四章!小说甜而不腻,有些接地气,作者文笔流畅,句句写进人心,情节套路新颖,不是烂大街的剧情,在读的时候,最大的体验就是感觉书里出现的那些人好像我们身边也有。《偷偷藏不住》刚开始看到书名的时候,我...

神级奶爸免费阅读全文_神级奶爸格格党

尚不清楚。因为张汉是一个虚构角色,他的结局取决于他的作者和故事情节的发展。如果现有的小说或影视作品已经完成,那么可以据此判断他的结局;如果还有未完成的作品,那么他的结局还不确定。需要等待后续的剧情发展...

哆啦a梦主题曲歌词_哆啦a梦主题曲歌词罗马音

1:“?”是的,我给你讲一下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1,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是这样的:小小的希望被星星守护夜空之下未来是创造这世界的奇迹用画笔绘出期待与创意将...

十大最强机械怪兽_十大最强机械怪兽实力排行

金谷桥,艾雷王,艾斯杀手,机械哥莫拉,我现在只想起来这些1嘎拉蒙不是机器怪兽。2嘎拉蒙是一个虚构的角色,不是真实存在的机器怪兽。他是一只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具有超能力和变形能力。3嘎拉蒙在动画片和...

绝密押运40集免费观看_电视剧绝密押运全集

是假象的卧底,其实都是蝴蝶帮干的,武警没有卧底只是赵野是警察安在银行的卧底而已私家车恶意插队是在第二集。绝密押运第二集剧情:陶涛到九中队报到,被分配到警卫连。九中队军容整齐,军纪严明,营区内布满...

海之边夜未增减板全季_海之边境

大海是有边的。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无边无际,但它总是有尽头的。太平洋是最宽广的,但它的东边是美洲,西边是亚洲,北边是白领海峡,南边一直到南极洲,它也是有头的。其他有印度洋,北冰洋,大西洋,它们也都是有尽头...

夏至桑旗全文免费阅读_夏至桑旗免费阅读目录

《初婚有错》女主夏至,男主桑棋。作者芭了芭蕉。简介: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忽然怀孕了,孩子不是老公的。当做金丝鸟被圈养,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怎么是你”桑旗开了一家绣坊,夏至辞...

权力的游戏第7集完整版_权力的游戏第1集完整版

1、史塔克家族的北境王国2、霍尔家族的河屿王国(河间地+铁群岛)3、艾林家族的山谷王国4、杜兰登家族的风暴地风暴王国5、兰尼斯特家族的西镜凯岩王国6、园丁家族的河湾地河湾王国7、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