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免费高清电影完整版-在线观看-星空影院
cac55 2025-11-03 18:26 2 浏览
大哥让我把爸送走的那天,我才知道,有些亲情,在房子面前,薄得像一张纸。
四十年的光阴,从我记事起,那个被我叫做“爸”的男人,就一直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修好了我们家漏雨的屋顶,教会我骑第一辆自行车,在我妈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他姓李,我姓陈,可这并不妨碍我在心里把他当成唯一的父亲。
我以为,我们会像过去四十年一样,互相扶持着,走完剩下的路。
可我妈走了才七天,头七刚过,一切都变了。
第1章 空荡荡的屋子
母亲张兰的葬礼办得不算铺张,但很体面。我和大哥陈强一起,送走了所有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屋子里瞬间就空了下来。那种寂静,不是平日里的安静,而是一种被抽走了灵魂的空洞,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却又冷冰冰的,抓不住,摸不着。
继父李卫国,从葬礼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那张他坐了三十多年的旧藤椅上。藤椅的扶手被磨得油光发亮,那是他和母亲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此刻,他佝偻着背,像一座被风霜侵蚀的石像,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母亲的黑白遗像。遗像上的母亲笑得温婉,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干裂的嘴边:“爸,喝点水吧,一天没怎么见你喝水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了我一眼,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他接过杯子,手抖得厉害,温热的水洒了一些在他的裤子上。他没在意,只是机械地喝了一口,然后又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小茶几上。
“磊子,”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就这么走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哽咽着说:“爸,妈走得安详,没受罪。我们还得好好过,不然她在那边不放心。”
大哥陈强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个账本,脸色凝重。他比我大五岁,性子一直比我沉稳,或者说,是现实。他走到我们跟前,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继父,眉头皱了皱。
“爸,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安慰话语说得干巴巴的,听不出多少感情。他顿了顿,拉了张凳子坐下,把账本放在桌上,“丧葬费的账目我都理清了,收的份子钱基本能抵上开销,还余下一点。”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妈才刚走,头七都没过完,他就急着算这些。但我没作声,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凡事都讲究个清清楚楚。
李卫“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母亲的遗像。
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大哥清了清嗓子,似乎在酝酿什么重要的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继父,最终还是开了口:“爸,还有磊子,有件事,我想……我们得商量一下。”
“什么事?”我问。
“关于……以后的事。”陈强的手指在账本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妈走了,这个家,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和刘娟(我大嫂)商量了一下,觉得……得为以后做个打算。”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叔,”大哥对继父的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亲昵的“爸”悄悄变回了略带距离感的“李叔”,尤其是在谈论正事的时候,“您也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妈走了,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李卫国终于把视线从遗像上移开,落在了陈强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陈强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打听了一下,城东新开了一家养老院,环境特别好,有专门的护工照顾,一日三餐也都是营养师搭配的。您要是过去,我们兄弟俩也能放心。”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我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什么意思?妈才刚走,你就想把爸送到养老院?”
李卫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那双原本就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像两盏即将熄灭的油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强,那个他从小背在背上,手把手教写字的儿子。
陈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太直白,缓和了语气:“磊子,你别激动。我也是为爸好。你看,我们俩都要上班,家里没人照顾他。万一他一个人在家,磕了碰了怎么办?养老院里都是同龄人,他还能找人说说话,不至于这么孤单。”
“孤单?”我冷笑一声,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又闷又痛,“把他一个人扔到陌生的地方,那才叫孤单!这个家,有我和你,怎么就没人照顾他了?哥,你摸着良心说,这是妈愿意看到的吗?”
“你怎么说话的!”陈强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这不是在商量吗?再说了,这房子……总得有个章程。”
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这套老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亲生父亲的名字。我亲生父亲在我三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一年后,母亲带着我和大哥,嫁给了同在一个工厂上班的李卫國。
这套房子,是这个家唯一的,也是最值钱的资产。
我看着大哥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四十年的朝夕相处,四十年的父子情深,在母亲离世后的第七天,就要被一套房子的归属问题,击得粉碎吗?
我转头看向继父,他已经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刺眼。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双布满老茧、青筋暴露的手,正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第2章 漏雨的屋顶和一碗阳春面
我跟大哥的第一次争吵,就这样在母亲的遗像前,不了了之。陈强摔下一句“你根本不理解我的难处”,就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继父。那座老挂钟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在嘲笑着我们刚刚的失态。
“爸……”我走到他身边,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卫国抬起头,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磊子,别跟你哥吵。他……他说得也有道理。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拖累你们。”
“爸,你说什么呢?”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什么叫拖累?你养了我们兄弟俩半辈子,现在老了,我们给你养老送终,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哥他就是一时糊涂!”
“不糊涂,不糊涂……”他摆着手,喃喃自语,“这房子,本来就不是我的。走了,我……我也没理由再住下去了。”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爸,你别这么想。这个家,有你才有家。只要我陈磊还在一天,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谁也赶不走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我七岁那年的一个夏天,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那时候我们家还很穷,住的是老旧的平房。暴雨倾盆,屋顶的一角开始漏雨,“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了一小滩水。母亲急得团团转,拿脸盆接,拿毛巾堵,可雨越下越大,漏雨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我和大哥吓得躲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和屋里的滴水声,觉得房子随时都可能塌掉。
就在这时,刚刚下夜班回来的李卫国,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他看到屋里的情景,二话不说,从墙角抄起一把梯子,披了件雨衣就往外走。
“卫国,你干什么去!外面雨那么大!”母亲在后面焦急地喊。
“没事!”雨声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我上去看看,把漏的地方堵上,不然这房顶得塌了!”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幕里。
我和母亲站在屋檐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闪电划破夜空,我能看到他瘦削的身影在摇摇欲坠的房顶上,摸索着,敲打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那一刻,年幼的我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像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滴水声渐渐小了,最后完全停了。他才浑身湿透地从梯子上爬下来,一进屋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脸色冻得发白。
母亲心疼地给他擦着身上的雨水,嘴里不停地埋怨:“你不要命了!这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他却嘿嘿地笑着,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对我和大哥说:“好了,不漏雨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然后,他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还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饿了吧?快吃,吃了就不怕打雷了。”
我和大哥一人一碗,埋头吃得呼噜作响。那碗面的味道,我记了一辈子。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它比任何东西都温暖。
从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我起身走到客厅,看到继父还坐在那张藤椅上,像是已经坐了一夜。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晨曦透过窗户,给他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银光。
我走过去,轻轻地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他似乎察觉到了,缓缓睁开眼。
“爸,回屋睡会儿吧。”
他摇摇头,指了指墙上的遗像:“我陪陪。”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家,不能散。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能让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的父亲,在晚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第3章 冰冷的存折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大哥陈强像是铁了心,开始四处打听养老院的价格和条件,时不时地把一些宣传册“不经意”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大嫂刘娟也隔三差五地过来,名为探望,实则是在一旁敲边鼓。
“爸,您看这家养老院,伙食多好,每周都有鱼有肉。”
“这家还有老年大学呢,您还能学学书法,下下棋,多充实。”
继父李卫国每次都只是沉默地听着,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的话越来越少,背也越来越驼,仿佛每多听一句,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一分。
我实在看不下去,找了个机会,把大哥拉到了阳台。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怒火却在胸中燃烧,“你就这么急着把爸送走吗?”
陈强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磊子,你别感情用事。我不是急着把他送走,我是在为我们这个家考虑。”
“为这个家考虑?就是把为这个家操劳了四十年的老人赶出去?”
“不是赶!”他加重了语气,“是安排!给他一个更‘专业’的晚年生活。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刘娟都跟我闹了好几次了。她说,这房子是我爸留下的,凭什么让一个外人一直住着?以后我们儿子强强结婚,不得要婚房吗?我们哪有钱再买一套?”
“外人?”我气得浑身发抖,“爸是外人?陈强,你有没有心!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当外人了?你上大学的学费,是谁去工地上背水泥给你挣出来的?我结婚买房,是谁把自己的养老钱全拿出来给我凑首付的?这些你都忘了?”
“我没忘!”陈强把烟头狠狠地摁在栏杆上,“但一码归一码!感情是感情,房子是房子!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咱爸的名字,跟李叔没有半点关系!从法律上讲,妈走了,他就没有权利再住在这里了!”
“法律?”我冷笑着反问,“那你跟我讲讲人情呢?讲讲良心呢?”
我们的争吵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我看着大哥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条鸿沟,不是用亲情和回忆能填平的,它的名字,叫“现实”。
几天后,继父把我叫进了他的房间。这是他和母亲的卧室,母亲走后,他就一个人睡在这里。屋子里还保留着母亲生前的样子,梳妆台上放着她的梳子和雪花膏,一切都好像她从未离开。
李卫国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铁盒。他打开布包,露出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上面还印着“牡丹”牌的图案。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几本存折,递给了我。
“磊子,这是我和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不多,也就十来万。”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心碎的疲惫,“密码是的生日。你拿着,给你哥一半,你留一半。”
我看着那几本被摩挲得边角都起了毛的存折,感觉有千斤重。我知道,这几乎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
“爸,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
“拿着吧。”他把存折硬塞到我手里,“你哥说得对,这房子是你们的。我……我过两天就搬出去。我在郊区有个老战友,我去他那儿凑合一段时间,然后再做打算。”
“搬出去?”我的心猛地一沉,“爸,你不能走!我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傻孩子。”他抬起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我的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家,是需要有女主人的。不在了,这里……也就不完整了。我留下来,只会让你们兄弟俩为难。”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我跟结婚的时候就跟她保证过,这辈子,绝不让你们兄弟俩受委屈。现在,也不能因为我,让你们兄弟反目。”
我握着那几本冰冷的存折,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恨大哥的无情,更恨自己的无能。我连保护自己父亲的能力都没有。
我拿着存折冲出房间,一把摔在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陈强面前。
“陈强,你满意了?”我指着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爸要走了!他要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给我们,然后自己净身出户!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陈强看到存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大嫂刘娟赶忙把存折捡起来,翻开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磊子,你别这么激动嘛。”她打着圆场,“爸这也是通情达理。你看,他自己也想通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我死死地盯着大哥,“哥,你告诉我,这样真的好吗?”
陈强避开了我的目光,沉默了。
我知道,这场关于家的保卫战,我似乎已经输了。
第4章 一张旧照片
继父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旧衣服,一个用了几十年的搪瓷茶缸,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老物件。他收拾得很慢,很仔细,每拿起一样东西,都会摩挲很久,像是在和一段旧时光告别。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如刀割,却又无计可施。大哥已经把话说绝了,这个家,似乎真的容不下他了。
我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我给大嫂刘娟打电话,希望她能劝劝大哥。
“嫂子,算我求你了,你跟我哥说说,别让爸走。他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一个人出去,我们怎么能放心?”
电话那头的刘娟叹了口气:“磊子,不是嫂子不帮你。实在是……强强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强强说了,等李叔搬出去,这房子就卖了,咱们两家一人一半,你们也能换个大点的房子,强强也能拿钱做点小生意。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好?”我苦笑,“把爸赶走,然后卖掉我们从小长大的家,这就是你说的‘好’?”
“话不能这么说。李叔毕竟不是……”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不是亲生的,是吗?”我替她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挂断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原来在他们眼里,四十年的养育之恩,终究抵不过一道没有血缘关系的鸿沟。
那天下午,我帮继父收拾一个旧木箱。箱子很沉,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老旧的书和杂物。在箱底,我翻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包裹。
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本相册。
相册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也磨损了。我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母亲抱着年幼的我,旁边站着比我高半个头的大哥,而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笑容有些腼腆的男人。
那就是李卫国,我的继父。
我继续往后翻,一张张照片,记录了我们这个重组家庭的点点滴滴。有他教我们骑自行车的,有他带我们去公园玩的,有他给我们开家长会的……每一张照片里,他都站在母亲和我们兄弟俩身边,像一棵沉默的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
翻到最后一页,我看到一张被单独夹在里面的旧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上面是三个男人。中间那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的亲生父亲陈建军,一个只存在于母亲口中和照片上的模糊形象。他左手边站着的,是年轻时的李卫国。而他右手边,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三个人勾肩搭背,笑得无比灿烂。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字:一九七八年,钢厂三兄弟。
我愣住了。继父和我亲生父亲,他们竟然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非常好?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母亲或者继父提起过。
我拿着照片,心里充满了疑问。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照片的边缘似乎有些厚。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了一下,发现这张照片,竟然是两张粘在一起的!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耐心,一点一点地,将两张照片分开。
当第二张照片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那不是照片,而是一张信纸,纸张已经黄得厉害,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
那是我亲生父亲陈建军,写给李卫国的遗书。
第5章 尘封的真相
“卫国吾兄: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的病,医生已经判了死刑,时日无多。心中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此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兰和两个年幼的儿子,陈强和陈磊。我走后,孤儿寡母,生活必将艰难。家中那点微薄的积蓄,早已为我治病耗尽,还欠下不少外债。我死不足惜,只怕他们母子三人,往后要受尽人间疾苦。
卫国,你我兄弟一场,我知你为人忠厚,重情重义。在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也是我此生唯一的请求。若你尚念及兄弟之情,请在我走后,代我照顾阿兰和孩子们。我知此举必将拖累你一生,让你背负重担,但我环顾四周,能托付此事的,唯有你一人。
这套房子,是我陈家唯一的根。但为了给我治病,早已抵押出去。我这里还有一张三千元的欠条,是当年盖房时欠下的。若此债不还,房子早晚会被收走。我已无力偿还,只能将此重担一并托付于你。
若你应允,请将此信烧毁,永不对阿兰和孩子们提起。我不愿他们活在对我的愧疚和对他人的亏欠之中。你只需告诉他们,你是他们的亲人,便足够了。
若你不允,也请将此信烧毁,就当我从未写过。
兄弟陈建军,绝笔。”
信的落款日期,是我父亲去世前的一个月。
我拿着那封薄薄的信纸,手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继父不是一个偶然闯入我们生活的外人,而是我亲生父亲临终托孤的兄弟。
原来,我们能安稳地住在这套房子里长大成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继父用他接下来几十年的光阴,默默地为我父亲偿还了那些我们闻所未闻的债务。
他娶了我母亲,养大了我们兄弟,守住了这个家,却把所有的功劳和恩情,都埋藏在这张泛黄的信纸背后,一瞒就是四十年。
他遵守了对我父亲的承诺,从未对我们提起一个字,甚至不惜让我们误会,他只是一个贪图我母亲和这套房子的“外人”。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视线瞬间模糊。我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那个年轻的李卫国,在我父亲的病床前,接过这封沉甸甸的遗书,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接过的,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是一个家庭沉重的未来。
怪不得,母亲在世时,总说我们这辈子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李卫国。怪不得,她临终前,拉着我和大哥的手,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孝顺他,给他养老送终。
原来,我们欠他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拿着信和照片,像个疯子一样冲出房间。
大哥陈强和大嫂刘娟正在客厅里,商量着联系中介卖房子的事。看到我满脸泪水地冲出来,他们都吓了一跳。
“磊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面前,将那封信和那张照片,狠狠地拍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看看你口中的‘外人’,都为我们这个家做了什么!看看你一心想赶走的老人,到底是谁!”
陈强狐疑地拿起信纸,大嫂也凑了过来。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陈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脸,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他拿着信纸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钧之重,他几乎要拿不住。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我指着那张三个人的合影,“你看看!这是不是咱爸?这是不是李叔?你再看看这信上的字迹,跟咱爸留在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陈强瘫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封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继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旧衣服,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他看到了茶几上的信和照片,也看到了我们兄弟俩的样子,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走到茶几前,默默地拿起那封信,想要收起来。
“爸!”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李卫国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疲惫:“都过去了……你爸他……是个好人。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你们。”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我的心就越痛。
我猛地转向大哥,一字一句地问道:“哥,现在,你还要赶爸走吗?”
第6章 一声“爸”
陈强没有回答。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那封信,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大嫂刘娟的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眼前的情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默默地退到一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也看着那个一直被她视为“外人”的老人。
客厅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继父李卫国看着陈强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把手里的行李包放在地上,然后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要去拿陈强手里的信。
“阿强,”他叫着大哥的小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都过去了。别想了。你爸……他也是为了你们好。”
陈强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卫国。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哥!”我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
可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在自己的脸上。“我混蛋!我不是人!我陈强就是个!”他一边打,一边嘶吼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了满脸。
“阿强!你这是干什么!”李卫国也慌了,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
可陈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一把甩开继父,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李卫国面前。
“爸!”
这一声“爸”,喊得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愧疚。
他抱着李卫国的腿,嚎啕大哭,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爸,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妈!我对不起我死去的亲爹!我混蛋!我为了套房子,差点就把自己的亲人赶出家门!我不是人啊!”
李卫国也老泪纵横,他蹲下身,用力地想把陈强拉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快起来,快起来,阿强,地上凉……爸不怪你,爸从来没怪过你……”
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随着眼泪烟消云散。
我知道,我的家,还在。
那天,大哥跪了很久。无论我们怎么劝,他都不肯起来。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一遍遍地忏悔自己的自私和无情。
最后,还是李卫国板起脸,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说道:“陈强!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就给我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你爸在天之灵看着你,是想看你跪在这里哭,还是想看你把这个家撑起来?”
大哥这才颤抖着,被我和继父搀扶着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磊子。”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一场几乎要让家庭分崩离析的风波,在真相面前,终于画上了句号。
第7章 新的开始
那场风波之后,家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大哥陈强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提卖房子和养老院的事,反而每天下班后都准时回家,抢着干家务,陪继父说话。他开始学着做饭,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每次都会把第一筷子菜夹到继父碗里,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爸,您尝尝”。
大嫂刘娟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仅不再怂恿大哥,还经常买些营养品和新衣服过来看望继父,一口一个“爸”叫得比我还亲。我知道,她或许有弥补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愧疚。
而继父李卫国,他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沉默但温和的父亲。只是,他的腰杆好像比以前直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不再整天坐在藤椅上对着母亲的遗像发呆,而是开始在小区里溜达,跟老邻居们下棋聊天。他那双曾经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光亮。
那封装藏了四十年的信,被继父重新收回了那个铁皮盒子里,锁进了柜底。他说,那是他和我们亲生父亲之间的秘密,现在我们知道了,就让它永远地成为过去。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我们一家人,包括大哥大嫂和他们上小学的儿子强强,难得地聚在一起包饺子。
厨房里,大嫂和面,我和大哥剁馅,继父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择着韭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爸,您以前跟我亲爸关系那么好,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过啊?”大哥一边剁馅,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继父择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有啥好提的。你爸那人,讲义气,就是命不好。他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娘仨。我答应了他,就得做到。要是整天把这事挂在嘴边,那不成邀功了吗?也不愿意。”
大哥沉默了,手里的菜刀剁得更用力了。
小侄子强强举着一个刚包好的、奇形怪状的饺子,跑到继父面前,献宝似的说:“爷爷,你看我包的饺子!像不像个小元宝?”
继父接过饺子,笑得合不拢嘴:“像,太像了!我们强强真能干!等会儿煮好了,爷爷第一个吃你包的!”
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我突然明白,房产证上写着谁的名字,血缘关系是不是纯粹,这些在漫长的岁月和深沉的情感面前,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一个家之所以成为家,不是因为它由钢筋水泥建成,而是因为它由爱、责任、承诺和一代又一代人的情感维系而成。
李卫国,我的继父,他用一生的时间,践行了对兄弟的承诺,守护了这个家,也为我们兄弟俩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他让我们懂得,有一种亲情,可以超越血缘,有一种父爱,可以沉默如山。
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
大哥把第一碗端给了继父,满满的一碗,上面还多加了些醋和香油。
“爸,吃饺子。”
“哎,好。”
继父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我,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
他笑着说:“真香。”
我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饺子。更是这个失而复得的,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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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被陷害入狱!五年后,他荣耀归来,天下权势,尽握手中!我所失去的,终会千百倍的拿回来! 此一刻,天空之城,整个议事大厅,鸦雀无声…&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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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唱郑伊健主唱,童声伴唱歌曲歌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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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视频没问题!只是他是四方屏幕,不能满屏观看,而且屏幕又小!这个黑莓打电话发信息上上网还是可以的。看视频就一般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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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必读的十首霸气古诗词有:《观沧海》、《赤壁》、《过零丁洋》、《夏日绝句》、《石灰吟》、《满江红》、《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其二》、《从军行》、《雁门太守行》和《无题·龙卧千江水自流》。这些诗词或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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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小说甜而不腻,有些接地气,作者文笔流畅,句句写进人心,情节套路新颖,不是烂大街的剧情,在读的时候,最大的体验就是感觉书里出现的那些人好像我们身边也有。《偷偷藏不住》刚开始看到书名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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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清楚。因为张汉是一个虚构角色,他的结局取决于他的作者和故事情节的发展。如果现有的小说或影视作品已经完成,那么可以据此判断他的结局;如果还有未完成的作品,那么他的结局还不确定。需要等待后续的剧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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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的,我给你讲一下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1,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是这样的:小小的希望被星星守护夜空之下未来是创造这世界的奇迹用画笔绘出期待与创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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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桥,艾雷王,艾斯杀手,机械哥莫拉,我现在只想起来这些1嘎拉蒙不是机器怪兽。2嘎拉蒙是一个虚构的角色,不是真实存在的机器怪兽。他是一只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具有超能力和变形能力。3嘎拉蒙在动画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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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象的卧底,其实都是蝴蝶帮干的,武警没有卧底只是赵野是警察安在银行的卧底而已私家车恶意插队是在第二集。绝密押运第二集剧情:陶涛到九中队报到,被分配到警卫连。九中队军容整齐,军纪严明,营区内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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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是有边的。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无边无际,但它总是有尽头的。太平洋是最宽广的,但它的东边是美洲,西边是亚洲,北边是白领海峡,南边一直到南极洲,它也是有头的。其他有印度洋,北冰洋,大西洋,它们也都是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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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有错》女主夏至,男主桑棋。作者芭了芭蕉。简介: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忽然怀孕了,孩子不是老公的。当做金丝鸟被圈养,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怎么是你”桑旗开了一家绣坊,夏至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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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史塔克家族的北境王国2、霍尔家族的河屿王国(河间地+铁群岛)3、艾林家族的山谷王国4、杜兰登家族的风暴地风暴王国5、兰尼斯特家族的西镜凯岩王国6、园丁家族的河湾地河湾王国7、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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