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声音第四季 - 西瓜视频
cac55 2025-11-03 18:32 3 浏览
上星期去了趟日本,发现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态度,让我眼界大开!
一
手机屏幕的光,在傍晚的高铁站候车厅里,像一块冰。
我盯着那两个字——小安。
它安静地躺在陈哲的账户里,“常用联系人”那一栏,紧挨着我的名字。
备注是“小安”。
不是全名,不是“同事某某”,而是小安。透着一股不该有的亲昵。
我点开历史订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最近的出行记录,就是这次。上海到东京,往返。同行人:林舒,小安。
可我没有去日本。
陈哲说,是和一个重要的男客户,去谈一个汽车零部件的合作。
他说得那样真诚,一如我们结婚七年来的每一天。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存在的“同行人”。一个用以掩护的、虚拟的名字。而“小安”,才是那个真实的存在。
这趟日本之行,真正让我眼界大开的,不是什么异国风情,也不是什么国民态度。
是我自己的丈夫。
广播里传来列车即将进站的温柔女声,像一根针,轻轻扎破了我周身紧绷的空气。
我关掉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候车厅的白炽灯明晃晃的,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有些失真。
雨还在下,敲打着巨大的玻璃幕墙,汇成一道道水痕,像哭花的妆。
我突然想起两天前,他出发的那个早上。
也是这样的雨天。
二
两天前。
我给他收拾行李箱,把叠好的衬衫一件件放进去。
“多带一件厚的,东京这几天也降温。”我叮嘱道。
陈哲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知道了,管家婆。”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脖颈,我身体一僵。
曾几何几时,这样的拥抱是蜜。现在,却像一种需要履行的仪式。
我们结婚七年,从大学校园到婚纱,是人人称羡的典范。
我做法律顾问,他做汽车配件销售总监。我们有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
我们努力了五年,看过无数医生,喝过数不清的中药。希望燃起,又熄灭,循环往复。
渐渐地,这成了一个黑洞,吞噬着我们之间原本鲜活的空气。
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烟酒味越来越重。
他说,压力大,为了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信了。
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
婚姻就像房间里的一个灯泡,你知道它钨丝快断了,但只要它还亮着,你就不想去动它。
换灯泡,是件麻烦事。
他临出门前,我叫住他。
“把这个戴上。”
我摊开手心,是一枚小小的玉坠,用红绳穿着。是他妈妈前几天特地去庙里求来的,说是能保平安,助事业。
更深层的含义,我们都懂。求子。
陈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
他接过去,塞进了口袋,而不是戴在脖子上。
“妈那边,你多费心。”他说。
“嗯。”
他拉着行李箱出门,没有回头。
我站在门口,听着走廊里轮子滚动的声音,从清晰到模糊,最后消失在电梯“叮”的一声里。
那扇门关上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回到客厅,看到他随手放在玄关柜上的另一部手机。
是他的工作手机。他说客户信息都在里面,不方便带出国。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角落,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看看吧。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那部手机。
我不知道密码。
但我试了我的生日。
不是。
试了他的生日。
不是。
我盯着那块黑色的屏幕,自嘲地笑了笑。人怎么会卑微到,用这种方式去确认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把它放回原处。
生活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只要你不去摇晃,那些沉在底部的渣滓,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直到今天。
直到我在自己的手机上,登录他的,想看看他回程的列车有没有晚点。
直到我看见“小安”。
那些沉在底部的渣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了起来,浑浊了整个世界。
原来,他不是忘了带那部手机。
他是根本不需要带。
因为他真正的“工作”,并不在那部手机里。
三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将我拉回现实。
人群开始涌动,我站在原地,像礁石。
陈哲从出站口的人潮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穿着我给他准备的风衣,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
他快步向我走来,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我吗?下这么大雨。”
他伸手想接过我手里的伞。
我退后了半步,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怎么了?”他问,眼里的疑惑很真实。
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对峙着,像一部静音的电影。
周围的嘈杂,都成了我们的背景音。
他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先上车吧。”他低声说,率先朝停车场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留下的湿脚印。
车里,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像无数根鼓槌,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林舒,你到底怎么了?”他打破了沉默,语气里有了一丝不耐烦。
我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小安是谁?”
这四个字,我说得又轻又慢,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
陈哲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你说什么?”他试图装傻。
“,常用联系人,小安。”我把每一个词都咬得很清楚,“这次去日本,你不是和客户去的。”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干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沉默。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法律上,沉默有时意味着默认。
“她只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这次项目需要一个翻译。”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实习生需要用‘小安’这么亲密的备注吗?”
“实习生需要你把她设为常用联系人吗?”
“哪个公司的项目,需要销售总监带着实习生,两个人去日本出差?”
我一连三问,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他虚伪的辩解。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窗外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雨幕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狼狈。
“你查我?”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像是被踩到痛处的野兽,试图用攻击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陈哲,”我叫他的全名,“这不是查。这是我的账户,我只是登录,然后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这不叫背叛,这叫违约。”
他愣住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在民政局宣过誓。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都会忠于对方。”
“那是我们的口头合同。”
“忠诚,是这份合同里最核心的条款。”
“而你,违约了。”
我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
我不是在吵架,我是在告知他一个结果。一个基于事实和逻辑的,法律判决。
他彻底蔫了下去,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我……我们只是……”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什么?”我逼视着他,“只是同事?只是恰好一起出差?只是不小心同住了一间房?”
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满眼震惊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没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机递给他。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东京,一家酒店的大堂。他和那个叫小安的女孩,并肩站着,手里拿着同一张房卡。
照片的角度,是从侧后方拍的。
“你的朋友,王涛的老婆,上周也在东京旅行。”我淡淡地说。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小到你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轻易就能被一张照片戳穿。
他看着那张照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
“我累了,陈哲。”我说,“我们回家吧。”
我不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和他讨论我们婚姻的废墟。
我需要一个更正式的场合。
四
回到家。
一进门,他就想开口解释。
我抬手制止了他。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说,“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任何激烈的指责。
他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走进了浴室。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
窗外的雨还在下,城市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黑暗中投下一道微弱的光带。
这个我亲手布置的家,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和寒冷。
墙上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
七年。
人生有几个七年?
我曾以为,我们会是彼此一生的依靠。
我曾以为,那些关于婚姻的狗血剧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我相信规则,相信契约精神。
我把婚姻也当成一份合同来经营,我履行我的义务,也享受我的权利。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这份合同就永远不会失效。
可我忘了,合同的另一方,是一个会疲惫、会动摇、会犯错的人。
浴室的水声停了。
陈哲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他在离我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张茶几。
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楚河汉汉界。
“你想怎么样?”他先开了口,声音嘶哑。
“我想见见她。”我说。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疯了?”
“我没疯。”我看着他,“我想知道,我输给了谁。或者说,我们的婚姻,输给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输赢的问题!”他有些激动。
“是吗?”我反问,“在你决定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你的时间、你的身体、你的秘密的时候,这场比赛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我直到今天,才被告知我是一名参赛选手。”
“而且,还是快要被淘汰的那一个。”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进他心里。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
“林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只是……我太累了。”
“累?”我咀嚼着这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这几年,为了孩子的事,我们俩都绷得太紧了。家里像个冰窖,我一回来就觉得透不过气。”
“公司里,业绩压力大,每天陪客户喝酒,回到家,还要面对你妈的催促,面对你的失望。”
“我觉得自己像个陀螺,被抽得停不下来。我快被掏空了。”
“直到遇见她。”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她很年轻,很……明亮。像个小太阳。在她面前,我不用扮演一个成功的丈夫,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我可以只是我自己。”
“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
多么可笑的词。
他在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而我,这个陪了他七年的妻子,却让他觉得透不过气。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所以,她就是你的‘安全出口’?”
“所以,你把我们婚姻里所有的压力和不堪,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陈哲,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她不公平,对我,更不公平。”
“我累,难道你不累吗?”他反驳道,“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备孕上,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我了?你有多久没有问过我今天开不开心了?”
“我们的生活,变成了一张任务清单。看医生,吃药,算排卵期,工作,还房贷。”
“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的质问,像一颗颗石子,投进我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一阵阵涟漪。
是啊。
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是日复一日的沉默,是相对无言的晚餐,是程序化的拥抱和亲吻。
是我们共同背负的,名为“生活”的沉重躯壳。
那个黑洞,不仅吞噬了我们的激情,也吞噬了我们的温情。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就是爱。
却忘了,爱也需要浇灌,需要经营,需要喘息的空间。
我们都太用力了,用力到,把彼此都推得越来越远。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有!”他立刻否认,“我和她,在日本……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只是……订了一间房。套房,有客厅的。”他急切地解释,“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太孤独了。”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他的眼神很恳切,很慌张。
也许是真的。
也许,他只是在悬崖边上,还没有掉下去。
但那又如何?
精神的出轨,有时候比肉体的背叛,更伤人。
“明天,下午三点,楼下的咖啡馆。”我说,语气不容置喙。
“你约她,我来跟她谈。”
“林舒,你不要这样……”他哀求道。
“陈哲,”我打断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如果你还想维持这段婚姻,如果你还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就按我说的做。”
“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我的诚意,就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摊在阳光下。
我不喜欢肮脏。
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情感上的。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颓然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一夜,我们分房睡。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五
下午三点。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我提前十分钟到的,点了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我需要苦味来让我的头脑保持绝对的清醒。
陈哲带着那个叫安然的女孩走进来的时候,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
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素面朝天。
确实像陈哲说的那样,很“明亮”。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表情,看到我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陈哲身后躲了躲。
陈哲的脸色很难看,像奔赴刑场的囚犯。
他们在我的对面坐下。
“林……林姐。”安然小声地开口,声音像蚊子哼。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陈哲。
“你先出去。”我说。
陈哲愣住了,“你们……”
“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谈话。”我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在场,她会不敢说真话。”
陈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然,最终还是站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他坐在咖啡馆外面的长椅上,像一个等待宣判的被告。
现在,桌子两边,只剩下我和安然。
“你想喝点什么?”我问她,像一个普通的长辈在关心晚辈。
“不……不用了。”她紧张地摆着手。
“别紧张。”我笑了笑,虽然我知道我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打你,也不是来骂你。”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和不安。
“林姐,我……我和陈总监,真的没什么。”她急着解释,“我们只是同事。”
“我知道。”我说。
她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还没到那一步。”我继续说,“我也知道,陈哲跟你说了我们之间很多事。”
“他告诉你,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告诉你他很累,很孤独。”
“他让你觉得,他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可怜的男人。”
“而你,年轻,善良,富有同情心,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他的阳光,他的救赎。”
我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安然,是吗?”我叫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比你大十岁。我今天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可以不信,但希望你能记住。”
“一个已婚男人,在婚姻之外,向另一个年轻女孩寻求安慰和所谓的‘安全感’,这不是爱,这是自私。”
“他把他自己无法承担的婚姻责任,和无法消解的负面情绪,像垃圾一样,倾倒给了你。”
“你以为你是在拯救他,其实,你只是他的情绪垃圾桶。”
“今天他可以在你这里找到‘明亮’,明天,当你的‘明亮’也无法照亮他生活的黑洞时,他就会去找下一个更明亮的太阳。”
“而你,会从一个拯救者,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被他抱怨‘透不过气’的妻子。”
安然的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她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她喃喃地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好,很温柔,不像公司里那些油腻的领导。”
“他会在我做错事的时候鼓励我,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我带宵夜。”
“他让我觉得,我很特别。”
“那是因为他想让你觉得你很特别。”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个有经验的猎人,最擅长的,就是给猎物编织一个独一无二的陷阱。”
“安然,你是个好女孩。你的‘明亮’,应该去照亮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干净的、坦荡的世界。”
“而不是被拖进别人婚姻的泥潭里,消耗自己,最后变得和我一样,疲惫,麻木,失去光彩。”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推到她面前。
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我不是在指责你,也不是在要求你做什么。”我的声音放缓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陈哲是我的丈夫。我们的婚姻,无论现在有多少问题,它都受法律保护,也受道德约束。”
“在这段关系里,你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我今天见你,不是为了让你难堪。而是想让你清清楚楚地看到,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你将要面对的未来。”
“选择权在你手上。”
我说完,端起我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安然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咖啡馆里的音乐,还在不疾不徐地流淌着。
终于,她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已经擦干了。
她的眼神,比刚才坚定了很多。
“林姐,我明白了。”她说。
“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说得很轻,但很真诚。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明天就去公司提离职。”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不用告诉我。”
“谢谢你,林姐。”她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
“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我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
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我赢了吗?
也许吧。
我用最体面的方式,解决了一个最不体面的问题。
我捍卫了我的婚姻,我的“合同”。
可那个被我赶走的,只是一个具象化的“小安”。
真正的问题,还在我和陈哲之间。
我转过头,看到陈哲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和担忧。
“她……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陈哲,我们来谈谈我们的‘新合同’吧。”
六
那天晚上,在书房。
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
陈哲坐在我对面,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第一条,财务透明。”
我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打。
“从下个月开始,你所有的工资、奖金、提成,全部打到我们共同的联名账户上。”
“家里所有的重大开支,超过五千块,需要我们两个人共同签字确认。”
“你的个人账户,只保留每月五千块的额度,作为零用。所有的消费记录,需要对我开放查询权限。”
陈哲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第二条,行踪报备。”
“你的手机,需要小时开启位置共享。”
“所有的应酬,需要提前一天告知我时间、地点、参与人员。”
“任何临时的、计划外的行程,必须在第一时间电话告知我,而不是发微信。”
“出差,可以。但必须由我来订票,并且,同行人里,不能再出现任何我不认识的、年轻的、异性。”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发出的“嗒嗒”声,是整个书房里唯一的声音。
“第三条,社交边界。”
“删除安然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QQ,一切。”
“工作之外,禁止与任何异性有非必要的单独接触。”
“朋友圈,不得再设置分组可见。你发的每一条动态,我必须是第一批看到的观众。”
我每说一条,陈哲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条款,苛刻,冷酷,充满了不信任。
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未来生活的所有可能性,都牢牢地禁锢住了。
“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我停下打字,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忠诚义务。”
“我不管你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孤独。我不管你是精神上的动摇,还是肉体上的放纵。”
“从今天起,‘违约’这两个字,在我们的字典里,不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这是底线,也是红线。”
“一旦触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把屏幕转向他。
白纸黑字,一条条,清晰,冰冷。
像一份真正的法律合同。
“最后,是违约责任。”
我把屏幕转回来,敲下了最后一行字。
“如果以上任何一条,你再次违反。那么,我们将无条件协议离婚。”
“离婚时,你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权,净身出户。”
“孩子的抚养权(如果我们有的话),无条件归我。”
“并且,你需要一次性支付我精神损害赔偿金,一百万。”
当我敲下“一百万”这个数字时,陈哲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满眼血丝地看着我。
“林舒,你……”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我平静地反问。
“我不是在惩罚你,陈哲。我是在保护我自己。”
“当一段关系,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约束时,它本身就已经失去了信任的基础。”
“这份协议,与其说是给你的,不如说是给我的。”
“它在提醒我,我们的婚姻,已经脆弱到了什么地步。”
“它是我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止损线。”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我的爱,不是没有底线的。”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
我把打印机打开,将这份名为“夫妻忠诚协议”的文件,打印了两份。
我拿出我的印泥,在我的名字后面,清晰地按下了我的指印。
然后,我把其中一份,和印泥一起,推到了他的面前。
“签,还是不签,你选。”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也能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盯着那份协议,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神里,有屈辱,有不甘,有挣扎,还有一丝……解脱。
或许,对他来说,这样一份白纸黑字的契约,反而能让他找到一种被约束的“安全感”。
他终于伸出手,拿起了笔。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拿起印泥,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鲜红的指印。
那一刻,我没有感到快慰。
我只觉得,那鲜红的指印,像一滴血,滴在了我们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上。
刺眼,又悲凉。
“好了。”我说,收起了其中一份协议,放进了我的抽屉,然后上了锁。
“从今天起,按规矩来。”
七
生活开始按照新的“规矩”运转。
第二天,陈哲主动把他的工资卡交给了我,并且设置了每月自动转账到我们的联名账户。
他的手机,小时共享着位置。
我能看到那个代表他的小蓝点,每天准时地在公司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地移动。
他开始准时回家。
晚上不再有推不掉的应酬。
周末,他会陪我一起去超市,去逛公园,或者就在家看一整天的电影。
他删除了安然的微信。
当着我的面。
他甚至把他的手机解锁密码,改成了我的生日。
这些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我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记录着他每一个“合规”的行为。
我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再提起过去。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
一天晚上,他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看我买了什么。”他献宝似的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新鲜的石榴。又大又红,像一颗颗红宝石。
“医生不是说,多吃石榴对你好吗?”他说,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我“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晚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笨拙地,一颗一颗地剥着石榴。
鲜红的汁水溅到他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一个个小红点,他也不在意。
他把剥好的石榴籽,满满一碗,推到我面前。
晶莹剔透,像我丢失已久的心。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很甜。
带着一丝微酸。
“好吃吗?”他紧张地问。
我点点头。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
那是“日本事件”之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样轻松的笑容。
我的心,在那一刻,微微地,软了一下。
我开始尝试着,重新给他煲汤。
莲子,百合,红枣。都是安神的。
我把时间当成一枚一枚的硬币,重新投入到我们这段关系里。
不是为了回到过去。
只是为了,能稍微靠近一点。
一天,他妈妈打来电话。
电话里,他妈妈小心翼翼地问我:“小舒啊,你和阿哲,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妈。”我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前几天我碰到王涛他老婆,听她说,在日本碰到阿哲了……说他跟一个女同事在一起……我怕你们……”
我心里一沉。原来,她也知道了。
“妈,没事。”我打断她,“工作上的事。”
“唉,小舒啊。”电话那头,她叹了口气,“男人嘛,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总是难免的。”
“你别往心里去。眼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能过下去。”
“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他的心就收回来了。”
她又提起了那个玉坠。
“我给他的那个玉坠,他戴了吗?那可是大师开过光的,很灵的。”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
这就是上一代人的婚姻哲学。
忍耐,妥协,用孩子作为维系关系的纽含。
她们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开光”,寄托于男人的“收心”。
而我,只相信白纸黑字的合同。
“妈,”我开口,声音很平静,“我们挺好的。”
“那个玉坠,他放在家里了。我们相信科学,不相信那个。”
“还有,日子不是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下去的。是靠规矩。”
“孩子也不是用来绑住一个男人的工具。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如果爱情不在了,这个结晶也没有任何意义。”
电话那头,他妈妈沉默了。
她大概无法理解我这套“歪理”。
“总之,你们好好的就行。”她最后说。
挂了电话,我看到陈哲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感动,还有一丝……敬畏。
“老婆,”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谢谢你。”
我没有推开他。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那个曾经让我觉得冰冷的拥抱,此刻,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也许,把一切都打碎,再按照新的图纸,重新拼接起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虽然满是裂痕,但至少,它还是一个完整的形状。
八
两个月后。
我们的生活,几乎回到了正轨。
一种被规则框定好的正轨。
他每天报备,按时回家,上交工资。
我每天煲汤,等他吃饭,周末一起看电影。
我们像两个最敬业的演员,一丝不苟地扮演着恩爱夫妻的角色。
有时候,演着演着,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我相信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我相信只要我们足够努力,那些裂痕,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我炖了锅鸡汤,加了上好的花胶。
他说晚上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可能会晚一点。
他提前一天就跟我报备了。时间,地点,人物,都清清楚楚。
他的手机定位,也确实显示在那个餐厅。
我把汤盛在保温桶里,想着等他回来喝。
锅里还温着他爱吃的排骨面。
十一点,他回来了。
身上带着酒气,但眼神是清明的。
“回来了?”我迎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
“嗯。”他换了鞋,走过来抱住我,“累死了。”
“先喝点汤吧,暖暖胃。”
他坐在餐桌前,我把热气腾腾的鸡汤和面条端到他面前。
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像一个饿了很久的孩子。
“还是老婆做的饭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
我看着他,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又融化了一点。
也许,我们可以就这样,慢慢地,好起来。
他吃完饭,去洗澡。
把手机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收拾着碗筷,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亮起的屏幕。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没有存名字的陌生号码。
我没有想去看。
“信任”这个词,是我在这份新合同里,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但那条短信的内容,太长了,在锁屏界面上,显示出了开头的一小部分。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伤了我的眼睛。
“林姐,我是安然。”
我的心,猛地一沉。
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四肢冰凉。
她为什么会给我发短信?
她不是已经离职了吗?
她从哪里弄到我的号码?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放下手里的碗,像被蛊惑了一般,一步步,走向那个发着光的手机。
我的手在抖。
我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那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万劫不复。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手机。
完整的短信内容,就这样,一字不漏地,呈现在我眼前。
“林姐,我是安然。我知道我不该再打扰你们,但是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关于那次日本之行,陈总监他……没有告诉你全部。”
“我们那天,确实只订了一间套房。但是,他是在第二天早上,才从我的房间里离开的。”
“还有,他去日本,根本不是为了谈什么汽车零部件的合作。”
“他是陪我去的。”
“因为那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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