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江湖国语》高清完整版免费在线观看-香港剧 - 影视大全
cac55 2025-11-03 18:33 5 浏览
许多年后,当大将军郑十三在北疆的帅帐里,就着昏黄的油灯擦拭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横刀时,总会想起那个黄土漫天的午后。
他会想起那支望不到头的车队,想起那个端坐在马车里,虽年过花甲却依旧气度逼人的老者。
而对于我,裴玄来说,从长安朱雀大街的尽头,到故乡吴郡的门楣,不过千里之遥,我却仿佛走了一辈子。我曾以为,我带回家的,是天子御赐的文绮、满腹经纶的藏书,和三朝元老的名望。直到那天,在歧山道上,我才真正明白,我从那座辉煌的都城里带出来的,最没用的,就是“裴玄”这个名字。
故事,得从离开长安的那天说起。
第1章 长安尘远
贞观二十二年,秋。
我,裴玄,正式向圣上递交了告老还乡的奏疏。圣上三番挽留,最终还是允了。出宫那天,太宗皇帝亲送到殿外,执着我的手,说:“裴公辅朕三代,劳苦功高。此去吴郡,好生颐养,朕心甚慰。”
君臣一场,能得此言,我四十年宦海沉浮,也算值了。
回府后,我便开始打点行装。说是行装,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我裴氏一族,在长安开枝散叶,加上门生、故吏、仆役、护卫,林林总总竟有三百余口。光是马车,就备了五十多辆,拉书的、拉器物的、拉家眷的,浩浩荡荡。
长子文博看着满院的忙碌,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我书房,忧心忡忡地说道:“父亲,如此大的阵仗,是否太过招摇?如今虽是盛世,但关中一出,道路难料。不如……轻车简从,分批返乡?”
我正临摹着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闻言,笔尖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行云流水。
“文博,你还是太年轻。”我放下笔,吹了吹墨迹,语气平淡,“为父在朝为相二十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支车队,不是招摇,而是体面。是告诉所有人,我裴玄,是蒙圣上恩典,风风光光荣归故里的。这本身,就是一道护身符。宵小之辈,见了这阵仗,只会退避三舍,谁敢上来触霉头?”
我的话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不自觉的自信,或者说,是一种傲慢。在长安城里,在天子脚下,我的名字,我的官袍,就是权力的象征。我早已习惯了这种象征所带来的便利与敬畏,并想当然地认为,这种敬畏会像我的影子一样,跟随着我,直到吴郡的故宅。
文博见我如此笃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躬身退下,去仔细安排护卫的人手。
出发那天,长安城万人空巷。百官相送,场面很是浩大。我端坐在最宽敞的马车里,透过纱帘,看着熟悉的朱雀大街一点点向后退去,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有我一生的功业,有我全部的青春,如今,终究是要离开了。
车队行进得很慢,像一条迟缓的锦缎长龙,在官道上缓缓蠕动。最初的几天,一切都如我所料。沿途的州县官吏,早早便在驿站等候,嘘寒问暖,供给无缺。每到一处,当地的士绅名流也都会前来拜会,谈经论道,奉上土仪。
我的自信,在这一路恭维和顺遂中,愈发膨胀。我甚至开始觉得,文博的担忧,实在是多余。
车队里的孩子们,起初还觉得新奇,渐渐地也感到了旅途的枯燥。孙子辈的几个小家伙,不时会跑到我的车里来,缠着我讲故事。我最喜欢的小孙女,年仅六岁的阿蛮,总会依偎在我怀里,好奇地问:“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的路回家呀?长安不好吗?”
每当这时,我都会抚着她的总角,温和地告诉她:“长安是天下的中心,但吴郡,是我们的根。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的。”
阿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会问:“那路上会不会有坏人?”
我总是笑着摇头:“不会的。有爷爷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我说这话时,心中坦然。我坚信,煌煌大唐,朗朗乾坤,我的名字,足以庇佑我的家人一路平安。
车队行了半月有余,渐渐驶离了繁华的京畿之地,进入了歧山山脉的范围。这里的官道,明显变得狭窄崎岖,两旁是连绵不绝的密林,人烟也稀少了许多。
秋风卷起黄土,吹在车帘上,沙沙作响。队伍行进的速度更慢了。护卫头领魏通,一个跟随我多年的老兵,神色也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他策马来到我的车窗边,低声说:“相爷,此地山势险峻,恐有不测。我们是否要加紧赶路,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我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远山如黛,近林幽深,确实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但我心中的那份自信,依旧没有动摇。
“无妨。”我淡淡地说道,“吩咐下去,稳步前行即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我倒要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谁有这个胆子。”
魏通领命而去。
然而,我终究是高估了“裴玄”这个名字的分量,也低估了长安城外的世界。
当车队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狭窄谷道时,意外,终于发生了。
第2章 歧山道上
“一线天”是歧山道上最险要的一段,两侧是高耸的峭壁,中间的官道仅容两辆马车并行。我们的车队拉成一条长蛇,首尾难顾,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队伍行至谷中,走在最前面的魏通突然勒住了马,高声喝道:“什么人?!”
车队戛然而止。
我端坐在车中,心头一沉,但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慌乱。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出鞘的摩擦声。护卫们迅速集结,将家眷乘坐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我撩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谷口的前后两端,不知何时涌出了上百号人。这些人个个手持兵刃,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异常凶悍。他们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和退路,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包围圈。
为首的一人,跨坐在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上,他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从眉角直到嘴角的刀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无比。他没有穿戴任何甲胄,只是一身粗布短打,手里却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横刀。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流寇,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我的长子文博脸色煞白,快步走到我的车旁,声音发颤:“父亲,是……是山贼!”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阵势。对方人数虽不及我们,但个个都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戾,且占据了地利。我们这边虽然护卫众多,但大多是仪仗性质,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只有魏通和他手下的十几名亲兵。更何况,我们还带着三百多口手无寸铁的家眷。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必败无疑,而且会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魏通策马向前,厉声喝道:“我等是当朝宰相裴玄公的车队,奉旨荣归故里!尔等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拦路抢劫?速速退去,或可免你们一死!”
他试图用我的名号来震慑对方。这在过去,是无往不利的法宝。
然而,那刀疤脸汉子听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身后的那群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刀疤脸用手里的横刀拍了拍马脖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越过魏通,直接落在了我的马车上。他的声音沙哑而有力,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边塞口音。
“当朝宰相?嘿,好大的名头。”他嗤笑一声,“可惜啊,这里是歧山,不是长安。天子脚下,你裴玄的名字是块金字招牌。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它连个屁都不是!”
这话粗鄙至极,却也直接至极。
魏通气得满脸通红,便要拔刀。
“住手。”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秋日的阳光照在我绛紫色的官袍上,金线绣的仙鹤图案熠熠生辉。我虽已年迈,但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度,依旧让我显得不怒自威。
我站在车前,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个刀疤脸。三百多口家眷的性命,此刻都系于我一人之身。我不能慌,也不能示弱。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压了下去。我决定,用我最熟悉,也最自信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我是谁?”
这不是一句问话,而是一种警告,一种最后的通牒。这句话里,蕴含着我身为三朝元老的全部威严和自信。我以为,即便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也该知道冲撞一个帝国宰相的后果。这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山贼头子能承受得起的。
刀疤脸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物。
他身后的山贼们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的家人和仆从们,则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期待。他们期待着,我这个一家之主,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宰相,能像在长安城里一样,一言退敌。
刀疤脸沉默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他用刀尖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己,慢悠悠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裴玄,裴相爷,对吧?从长安出来的肥羊,还是头最大最肥的。”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嘲讽。
“不过,相爷,你也该问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第3章 名字的分量
他的反问,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那固若金汤的自信上。
我从未想过,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回应我。在我的世界里,我的身份就是一切,足以解释一切,解决一切。而现在,一个山贼头子,竟然要我反过来问他的身份。
这不仅仅是挑衅,更是一种彻底的颠覆。它意味着,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甚至,他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我看着他那双饱经风霜、毫无敬畏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他手中的刀,而是来自一种权势被剥离后的无力感。
文博在我身后,声音都变了调:“父亲……”
我抬手制止了他。我知道,此刻任何的慌乱,都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必须保持镇定,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我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那么,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好汉?”
我用了“阁下”和“好汉”这样的江湖说辞,这已经是一种变相的示弱,试图将这场对峙从官与匪的冲突,拉回到可以谈判的层面。
刀疤脸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好汉?不敢当。我叫郑十三,就是个烂命一条的丘八而已。”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裴相爷,你日理万机,怕是早就忘了,贞观十九年,圣上东征高句丽,从关中征调了三万府兵。我,就是其中一个。”
郑十三……贞观十九年……东征……
几个零碎的词语,在我脑海中迅速拼凑起来。那场战争,我当然记得。作为宰相,调兵、筹粮的文书,不知有多少是经我的手批复下去的。那是一场艰苦的战争,大唐虽然最终惨胜,但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我的心,又沉了几分。
郑十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用刀指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我的这些兄弟,也都是。我们跟着圣上,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啃过草根,在安市城的城墙下流过血。我们当中,有的人眼睛瞎了,有的人腿瘸了,但我们都活下来了。我们以为,打了胜仗,回家就能分到田地,过上好日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刀疤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可是,我们回来之后呢?田地被豪强占了,家里的婆娘孩子饿死了!我们去找官府,官府说我们是闹事的乱民,把我们打出来!我们去找你这样的京城大官?呵,连衙门口都进不去!”
“裴相爷,你告诉我,我们能怎么办?”他猛地一挥手里的横刀,直指苍天,怒吼道,“这条路,是你们逼我们走的!现在,你这个当年在奏疏上,用朱笔轻轻一勾,就决定了我们几万人命运的大人物,从我们面前经过,带着金山银山回家享福。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我他娘的太知道了!”
“你就是那个,坐在暖和的书房里,吃着山珍海味,却让我们去冰天雪地里卖命的人!”
郑十三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
我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以为,我为这个帝国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制定的每一条国策,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我从未想过,我的一个决策,在落到具体的人身上时,会演变成如此惨烈的悲剧。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不再是面目模糊的山贼,而是一个个曾经为国征战,却被辜负了的士兵。他们脸上的凶悍,是绝望催生出来的;他们眼中的恨意,是有根源的。
我身后的家人和仆从们,也都听傻了。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在他们的世界里,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尊卑有序,天经地义。而现在,这个秩序,被郑十三用最粗暴的方式,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山谷里的风,呜呜地吹过,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说道:“老夫……失职。”
这三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这不仅是对眼前这群人的承认,更是对我整个官宦生涯的一次审判。
郑十三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裴相爷,别跟我来这套虚的。我郑十三不杀妇孺,也不为难读书人。把你车队里一半的财物留下,再把你身上这件晃得我眼疼的官袍脱下来,我就放你们过去。不然,今天这歧山道,就是你裴玄的埋骨之地!”
一半财物,加上我的官袍。
前者是要钱,后者,是要我的尊严。
我为相二十年,这身紫袍金带,就是我身份和荣耀的全部。它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让我脱下它,交给一个山贼,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魏通在一旁急了,他压低声音对我说:“相爷,不可!这官袍是圣上御赐,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宁死也不能脱!”
文博也附和道:“是啊,父亲!财物可以给他们,但这官袍……万万不可!”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看看周围,我的孙女阿蛮正躲在马车帘后,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的妻子,我的儿孙,我的门生故吏……三百多条人命,都握在我的手里。
尊严,和人命,哪个更重要?
在长安城里,我从来不需要做这种选择。因为在那里,我的尊严,可以换来无数人的性命。而在这里,我的尊呈,却可能要用三百多人的性命去殉葬。
我一生都在权衡利弊,为国,为君,为天下。但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我感到如此的煎熬。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过的,不是金銮殿上的朝会,不是门生们的拜谒,而是小孙女阿蛮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是长子文博恭敬地为我奉茶的场景,是妻子在灯下为我缝补衣衫的温柔。
这些,才是最真实,最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的名字,我的官袍,在长安,它们是荣耀。在歧山,它们什么都不是。在这里,我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爷爷。我的责任,是保护他们。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平静。
我对郑十三说:“财物,可以给你。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第4章 帐中之谈
我的这个要求,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郑十三也愣住了,他眯着眼睛打量我,似乎在判断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身后的一个独眼汉子凑上前,低声说道:“大哥,别信这老狐狸的,当官的心都黑,肯定没安好心!”
郑十三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我,问道:“单独谈?谈什么?”
“谈一笔对你,对你的兄弟们,都更有价值的买卖。”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沉稳,不带一丝波澜,“比你抢走我一半的财物,要有价值得多。”
我的镇定,似乎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一个身陷绝境,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的老头子,非但没有摇尾乞怜,反而要主动跟他谈“买卖”,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他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宰相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他翻身下马,将横刀往腰间一插,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他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文博和魏通立刻紧张起来,想要跟上来。
“你们留下,看好家人。”我回头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着郑十三,一步步走过去。我的官靴踩在崎岖不平的黄土地上,感觉有些陌生。这辈子,我走过太多铺着青石板的光滑道路,却很少踏足这样原始而粗粝的土地。
我们在一块能遮蔽众人视线的巨石后站定。郑十三靠在石头上,双臂抱胸,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说吧,裴相爷。”他冷冷地开口,“我的耐心有限。”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郑将军,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落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更没料到我会称呼他为“将军”。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道:“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活下去。有酒喝,有肉吃,有钱花。”
“只是这样吗?”我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观你的队伍,虽衣衫不整,但队列进退有度,令行禁止,绝非乌合之众。你本人,言谈举止间虽粗鄙,但逻辑清晰,恩怨分明。你这样的人,甘心一辈子当个山贼,老死在这深山里?”
我的话,似乎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他的脸色微微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愤怒,也有一丝迷茫。
“不当山贼,我能当什么?”他哼了一声,“回去继续当任人宰割的顺民?还是再去投军,给你们这些大官当炮灰?”
“你可以当真正的将军。”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郑十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连脸上的刀疤都在颤动。
“裴相爷,你是不是吓糊涂了?我?将军?大唐的将军,是那么好当的吗?就算我今天放了你,明天朝廷的大军就会来围剿我们。我郑十三,在你们的功劳簿上,就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贼寇!”
“此一时,彼一时。”我平静地说道,“如今朝廷在北疆的防线,并不安稳。突厥余部时常南下骚扰,边军疲于应付。圣上正求良将而不得。你和你的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你们缺的,不是本事,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身份。”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继续说:“这个机会,这个身份,我,可以给你。”
郑十三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他脸上的嘲讽,也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怀疑。
“你?”他死死地盯着我,“你一个告老还乡,马上就要滚出朝堂的老头子,凭什么给我这个机会?”
“就凭我还是裴玄。”我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力量,“我虽然致仕,但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尤其是兵部和北疆的几位都督,都曾受过我的提携。我修书一封,让他们在边境给你安排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并非难事。”
“朝廷会招安我们这些反贼?”郑十三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朝廷招安的,不是反贼,而是被埋没的良将。”我纠正道,“我会向他们说明你们的来历和苦衷。你们不是主动为寇,而是为世道所逼。只要你们愿意接受整编,开赴北疆,为国杀敌。你们过去的罪责,可以用战功来抵消。将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也未可知。”
我描绘的这幅蓝图,对于一个走投无路,只能在山林里苟活的亡命徒来说,诱惑力是致命的。
郑十三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他的内心,显然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郑将军,你是个聪明人。抢了我这一次,你们能分到多少?几百两金子?几千匹绸缎?这些东西,够你们挥霍多久?一年?两年?花完了呢?继续抢?你们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好运吗?这条路,是条死路,迟早会走到尽头。”
“而我给你的,是一条活路。一条虽然艰险,但能让你和你的兄弟们,重新抬起头来做人的路。一条能让你们的血,洒在疆场上,而不是烂在这山沟里的路。”
我看着他,语气变得恳切:“你手下的兄弟,都曾是大唐的好儿郎。你忍心让他们一辈子背着贼寇的骂名,死后连个牌位都进不了祠堂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十三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脸上的刀疤,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拳砸在身后的巨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凭什么信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我从怀中,慢慢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那是我及冠之时,父亲赠予我的,随身佩戴了四十多年。玉佩上,刻着一个古朴的“裴”字。
我将玉佩递到他面前。
“这块玉佩,你拿着。你派一个信得过的兄弟,跟着我的车队,一路到吴郡。等我安顿下来,我会立刻修书。你让他带着我的亲笔信和这块玉佩,去指定的边镇找人。如果我食言,你可以随时拿着这块玉佩,去向天下人揭发我裴玄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一生的名节,都押在这上面了。”
“另外,”我看着他的眼睛,补充了最后一句,“我车队里所有的金银财物,都送给你,作为你和兄弟们前往北疆的军资。我只要我的家人、书籍和这身官袍,平安离开。”
郑十三看着我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我坦然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山谷里的风,似乎也停了。
第5章 官袍与横刀
郑十三最终接过了那块玉佩。
当他粗糙的手指触碰到温润的玉石时,我看到他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再看我,只是低头摩挲着那块刻着“裴”字的玉佩,仿佛要把它看穿。
我知道,这场豪赌,我赌赢了。
我赌的,不是我的权势,也不是我的财富,而是他心中尚未泯灭的那一丝渴望和血性。一个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骨子里总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的人,什么时候跟我走?”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现在。”我答道,“让他换上我们护卫的衣服,混在队伍里。到了吴郡,我会给他信物和盘缠。”
郑十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转身,从巨石后走了出去。我也跟在他身后。
当我们在众人面前再次出现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魏通和文博紧张地看着我,而那些山贼,则盯着他们的首领,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郑十三走到队伍前面,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横刀。
阳光下,刀锋闪着慑人的寒光。
我的家人,有不少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郑十三并没有下令攻击。他将横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猛地插回了腰间的刀鞘。
“开路!”他沉声喝道,“让他们过去!”
这个命令,让他的手下们全都愣住了。那个独眼汉子急忙冲上来:“大哥,你这是……”
“我说开路!”郑十三的眼神一厉,一股骇人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那独眼汉子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多言。
山贼们虽然不解,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对着郑十三,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准备上车。
“等等。”郑十三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绛紫色的官袍上。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他反悔了?
他盯着我的官袍看了许久,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轻轻地,帮我抚平了官袍上的一处褶皱。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
“裴相爷,”他低声说道,声音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这身官袍,穿着它,就好好当官。别再让底下的兄弟们,流了血,还流泪。”
说完,他后退一步,对着我,这个他刚刚还想劫掠的对象,一个他口中“最肥的肥羊”,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刻,我百感交集。
我看着眼前这个刀疤脸的汉子,看着他身后那群衣衫褴褛、面带困惑的所谓“山贼”,我突然觉得,我身上这件华丽的官袍,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对着他,也郑重地,回了一礼。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转身上了马车。
车队,重新缓缓开动。
车轮碾过黄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们从那群山贼让出的通道中穿过。我能感受到,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正投射在我的车上。
我没有再撩开车帘去看。
直到车队完全驶出“一线天”的谷口,重新回到相对开阔的官道上,我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文博和魏通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到底和那贼首谈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们。我只是觉得很累,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我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郑十三最后说的那句话:“别再让底下的兄弟们,流了血,还流泪。”
这句话,像一根针,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这一生,自诩为国为民,清正廉明。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下,却原来,我看到的,只是长安城里的天下。在那座辉煌的都城之外,还有太多我看不见的角落,有太多被我的朱笔轻轻一划,就改变了一生的郑十三们。
我的官袍,能庇佑我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却无法温暖一个在辽东战场上冻僵了的士兵的身体。
我的名字,能让百官敬畏,却无法换来一个走投无路的府兵的信任。
这是一种何等的讽刺。
车队里,渐渐恢复了生气。家人们死里逃生,都在后怕地议论着。小孙女阿蛮钻进我的怀里,小声地问:“爷爷,那些坏人为什么又放我们走了?”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因为爷爷跟他们讲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呀?”
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一个……关于回家和尊严的道理。”
阿蛮似懂非懂。
我却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被分成了两段。前半生,我为官,为国,为名;后半生,我只想为自己,为家人,也为那些,我曾经忽视了的“郑十三们”,活得更明白一些。
第6章 吴郡来信
回到吴郡故里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自从歧山道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之后,接下来的路途,再没有遇到任何波折。队伍里,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护卫,他总是跟在魏通身后,不与任何人交谈,但一双眼睛,却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我知道,他就是郑十三派来的人。
回到祖宅的那天,整个吴郡都轰动了。宗亲故旧,地方官吏,把裴府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我一一应酬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歧山道上的那一幕。
夜深人静时,我会在书房里,独自枯坐到天明。
我开始反思我的一生。我究竟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我为这个帝国建立的功勋,是否足以抵消那些因我的疏忽而造成的悲剧?
我没有答案。
安顿下来的第三天,我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召见了那个来自歧山的“护卫”。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只是将两样东西交给了他。一封,是写给镇守北疆的朔方节度使李绩的。李绩曾是我的门生,为人刚正,治军严明,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另一封,是写给兵部尚书的。信中,我详细陈述了郑十三等人的遭遇,并以我个人的名义为他们担保,恳请朝廷能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除了信,我还给了他一个装满金叶子的钱袋,作为他返回的盘缠。
“告诉你家将军。”我对他说,“信送到后,让他带着兄弟们,即刻开赴朔方。李都督会安排好一切。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山贼郑十三,只有大唐的军人。让他……好自为之。”
那汉子接过东西,对着我,这个他曾经的“敌人”,深深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长子文博。这成了我心中一个最深的秘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郡的生活,安逸而闲适。我每日读书写字,含饴弄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运筹帷幄、波澜不惊的宰相裴玄。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会时常想起郑十三那张刀疤脸,想起他问我的那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啊,我是谁?我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卸下了官袍,褪去了光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会犯错,会后悔的凡人。
转眼,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郑十三的消息。他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历史的长河,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和理想化。也许,他拿了我的信,却根本没有去北疆。也许,他去了,却被当做贼寇给就地正法了。
直到贞观二十四年,春。
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信。信,是李绩派人加急送来的。
信中,李绩先是问候了我的身体,然后,他用一种极为激动和赞叹的语气,向我讲述了一支新编入他麾下的“奇兵”。
他说,这支队伍由一个名叫郑石的校尉带领,成员大多是犯官或罪兵,但作战异常勇猛,悍不畏死。尤其是在不久前的一次与突厥的遭遇战中,郑石率领三百人,硬是顶住了突厥两千骑兵的轮番冲击,坚守孤城三日,直到援军赶到。此战,郑石和他手下的三百人,一战成名,震动北疆。
李绩在信中好奇地问我,这个郑石,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手持我的信物和推荐信前来投军。
信的末尾,还附了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粗犷,力透纸背:
“相爷,袍在,我在。袍在,国在。”
落款,是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郑石。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便签,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的眼前,瞬间变得模糊。
他没有叫郑十三,他改名了,叫郑石。取“石”之坚毅,为国之基石。
“袍在,我在。袍在,国在。”
短短八个字,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记住了我的话,记住了那件官袍所代表的意义。他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更没有辜负他自己。他用自己的血和刀,洗刷了过去的耻辱,重新赢回了一个军人的尊严。
那一刻,我所有的疑虑、不安和自我怀疑,都烟消云散。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是江南明媚的春光,鸟语花香,一片祥和。
而我知道,在这片祥和的背后,在遥远的北疆,有无数个像郑石一样的汉子,正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
我,裴玄,曾经是建造这道长城的设计者。而他们,才是真正支撑起这座帝国的,一块块坚硬的石头。
我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名字,分量究竟有多重。它不在于你能让多少人畏惧你,而在于,你能让多少人,因为你,而重新看到希望。
我拿起笔,给李绩回了一封信。
信中,我只写了一句话:
“郑石者,国之栋梁也,善待之。”
第7章 尾声
又过了许多年,我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
太宗皇帝驾崩,高宗即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对我来说,已经像是前尘旧事。
而那个叫郑石的校尉,他的名字,却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朝廷的邸报上。
破突厥,平薛延陀,西征龟兹……他的战功,一次比一次显赫。他的官职,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一路升到了安西大都护,官拜大将军,封国公。
他成了大唐军界一个传奇。
人们只知道他出身草莽,作战勇猛,却没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更没人知道,他和一个告老还乡的前宰相之间,有过那样一段离奇的往事。
他再也没有给我写过信。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封邸报。
但我知道,他一直记得。
因为,每年开春,我都会收到一份来自西域的礼物。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一囊最新鲜的葡萄干,和一块被烽火硝烟熏得黝黑的羊骨。
我知道,这是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北疆,安好。大唐,安好。
我九十大寿那天,儿孙满堂。长子文博,如今也已是两鬓斑白。他搀扶着我,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突然问我:“父亲,您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
我想起了我少年及第,想起了我入阁拜相,想起了我辅佐三代君王的荣耀。
但最后,我摇了摇头。
我对他,第一次讲起了那个在歧山道上,黄土漫天的午后。
讲完了那个故事,我对他说:“为父这一生,写过无数的奏章,颁布过无数的政令,见过无数的人。但让我最感欣慰的,不是让朝堂安稳,也不是让天下富足。而是那一天,我用一个即将一文不值的名字,为一个走投无路的好汉,重新换回了一身军袍,和一份做人的尊严。”
“这,比我所有的功名加起来,都更让我感到骄傲。”
文博听完,沉默了许久,然后,对着我,深深一拜。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名为“理解”的光芒。
我笑了。
窗外的阳光,很暖。就像我告老还乡后,度过的每一个平凡而安宁的午后。
我的一生,起于长安,归于吴郡。我曾以为,我带回家的是满身的荣耀,但最后才发现,我真正寻回的,不过是一颗曾经在权势中迷失了的,平常心。
而这颗心,是在歧山道上,被一个名叫郑十三的山贼,用一把横刀,和一句质问,给重新敲醒的。
有时候我想,到底是我渡了他,还是他,渡了我呢?
或许,这世间的相遇,本就是一场相互的成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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