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终点站-死亡终点站在线观看-电影-星空影视
cac55 2025-11-03 18:34 3 浏览
那股味道又来了。
不是医院里那种消毒水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而是柏木的味道。
清冽的,带着一点点辛辣,像是冬日清晨推开老家木窗时,扑面而来的第一缕山风。
这味道不属于这里。
这里是ICU,一个被冰冷的机器和更冰冷的白色包裹起来的盒子。
爷爷就躺在那个盒子的中央,身上插满了管子,像一棵被藤蔓缠死的古树。
显示器上的曲线还在跳,发出规律的、毫无生气的“滴滴”声。
那声音是这里唯一证明生命还在延续的证据,可我听着,却觉得那是在为生命倒计时。
我把脸贴在厚厚的玻璃上,玻璃冰得我一哆嗦。
我想让自己的体温,哪怕只有一丝丝,能传递进去。
可我知道,这只是徒劳。
柏木的味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
起初很淡,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是记忆在作祟。
因为我的整个童年,都浸泡在这种味道里。
爷爷是个木匠。
不是那种在家具厂流水线上拧螺丝的工人,是真正的木匠。
他的手,和我见过的所有人的手都不同。
那是一双能让木头活过来的手。
手掌宽大,布满了深刻的纹路,像老树的年轮。指关节粗壮,上面结着一层又一层的老茧,摸上去比砂纸还糙。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刨出来的木花,薄得像蝉翼,能在空中打着旋儿飘好久。
他做出来的东西,也带着一股子灵气。
我小时候的玩具,几乎都是他做的。
一匹小小的木马,马鬃和马尾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摇起来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在唱歌。
一个鲁班锁,不用一根钉子,一块胶,全靠榫卯结构咬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我花了整整一个暑假,才学会怎么拆开,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才学会怎么装回去。
每一次,当我把最后一块木头严丝合缝地插进去时,那种满足感,比考一百分还要强烈。
爷爷的木工房,就在老屋的后院。
那是我童年的乐园。
阳光从高高的天窗上洒下来,空气中永远漂浮着细小的木屑,在光柱里跳着舞。
地上堆满了各种木料,有松木的清香,有樟木的浓郁,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柏木的味道。
爷爷说,柏木是好木头,质地坚硬,纹理漂亮,还自带一股正气,能辟邪。
他最重要的工具箱,就是用一整块柏木做的。
那味道,就从那个箱子里散发出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进了我的嗅觉记忆里。
所以,当我在ICU的玻璃外闻到这股味道时,我慌了。
我怕是我的大脑因为过度悲伤,开始出现幻觉。
我问旁边的护士:“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愣了一下,凑过来闻了闻,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看,果然是幻觉。
爷爷在ICU里待了七天。
这七天,我像是活在另一个时空。
白天,我守在玻璃外,看着他像个标本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晚上,我就睡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蜷缩成一团,柏木的味道会变得格外浓郁,像一张毯子,把我紧紧裹住。
在梦里,我总会回到那个木工房。
爷爷还是那么硬朗,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古铜色的小臂。
他站在刨床前,推着一块木头,木花像雪片一样飞出来。
他从不看我,只是专注地做着手里的活。
我喊他,他也不理。
我想跑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
然后我就会惊醒,发现自己满脸是泪,走廊里清冷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第八天,医生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说话很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我的心里。
他说,爷爷的各项器官都在衰竭,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
他说,让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可以考虑把老人接回家,让他走得安详一点。
“安详”,多么讽刺的词。
一个生命即将终结,怎么可能安详?
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腿是软的。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ICU门口。
我看着玻璃里的爷爷,他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
我突然觉得,那个年轻医生说得对。
与其让爷爷在这里,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被机器维持着虚假的生命体征,不如带他回家。
回到那个有阳光,有木香,有他一生心血的地方。
我们办了出院手续。
救护车把爷爷送回了老屋。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爷爷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还是我出生那年他亲手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比屋顶还高了。
我们把爷爷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那张床,也是他自己打的,床头雕刻着简单的祥云图案,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温润。
他躺在床上,眼睛还是闭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他的手,曾经那么有力,那么温暖,现在却冰冷得像一块石头,皮肤松弛地耷拉着,只剩下一把骨头。
我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希望能用我的体温去温暖他。
可我知道,这依然是徒劳。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墙上老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声音,不再是IC-U里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着木头质感的,温和的,从容的。
仿佛它不是在计算时间的流逝,而是在讲述时间的过往。
就在我以为爷爷会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呼吸停止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浑浊了,像蒙上了一层灰的玻璃珠。
他看了看天花板,又转过头,看了看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我听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盒……子……”
“盒子?什么盒子?”我问。
他又动了动嘴唇,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点。
“……我……的……盒……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说的是他那个宝贝工具箱。
那个用一整块柏木做的,跟了他一辈子的工具箱。
我赶紧跑到后院的木工房。
木工房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爷爷离开时的样子。
刨床上还放着一块没有完工的木料,地上堆着一卷一卷的木花。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柏木味道,浓得几乎化不开。
工具箱就放在墙角。
我把它抱起来,比我想象中要沉。
我把它抱回房间,放在爷爷的床边。
他看到那个箱子,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了一下。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摸着箱子的盖子。
他的手指,在那光滑的木纹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庞。
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以为,他只是想在最后时刻,再看一眼陪伴了他一生的伙计。
可我错了。
他摸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急切的,恳求的神色。
他又张了张嘴。
“……打……开……”
我愣住了。
这个箱子,是有锁的。
一把很小的黄铜锁。
钥匙,一直在爷爷脖子上挂着,用一根红绳穿着,贴身放着。
我从小就知道,这个箱子是爷爷的禁地。
别说我了,就连奶奶,都不能碰。
有一次我趁他不在,偷偷拿了奶奶的缝衣针,想去捅那个锁眼,结果被他发现,狠狠地打了一顿手心。
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对那个箱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现在,他竟然让我打开它。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到他的脖子里,摸到了那根红绳。
钥匙还是温的,带着他的体温。
我解下红绳,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我掀开箱盖。
一股更加浓郁的柏木香气,扑面而来。
箱子里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件都擦得锃亮。
刨子,凿子,锯子,墨斗……
这些冰冷的铁器,因为常年被爷爷的手摩挲,都带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可箱子里,除了这些工具,还有一样东西。
一样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还没完工的木盒子。
看木料,也是柏木。
盒子只有巴掌大小,没有上漆,还带着新木料的毛刺。
但是,它的结构,却异常精巧。
整个盒子,看不到一根钉子,全是榫卯结构。
盖子和盒子,被一种我看不懂的机关连接在一起。
爷爷的目光,就落在这个小木盒子上。
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盒子,又指了指我。
我明白了。
他想让我把它完成。
可是,我……我不会啊。
我虽然从小在木工房里长大,耳濡目染,但也只会做一些最简单的东西。
像这种精巧的榫卯盒子,我连图纸都看不懂。
我看着爷爷恳求的眼神,心里又急又痛。
“爷爷,我……我不会……”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
然后,那丝失望,又变成了一种决绝。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扶住他。
他靠在我的身上,整个人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指着那个小木盒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我该怎么做。
“这……是……燕……尾……榫……”
“这……里……要……用……平……凿……”
“角……度……要……对……”
他说得很慢,很吃力,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好几口气。
我含着泪,拿出工具,按照他的指示,一点一点地打磨那个盒子。
我的手在抖。
凿子好几次都差点从手里滑掉。
我怕,我怕我做不好,辜负了他最后的期望。
爷爷就那么靠着我,看着我。
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
就像小时候,他教我写字一样。
我写歪了,他不会骂我,只是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地教我。
他说,做木工活,和做人一样,要心静,手才能稳。
心不静,线就画不直,凿子就会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那块小小的木头上。
我能感觉到,爷爷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还有这个未完成的盒子。
屋子里,只有凿子轻轻敲击木头的声音,和爷爷越来越轻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整个世纪。
当我把最后一块榫头,严丝合缝地嵌入卯眼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盒子,完成了。
我把它捧在手里,递到爷爷面前。
“爷爷,好了。”
他看着那个盒子,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爷爷哭。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似乎想笑。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的头,轻轻地歪向一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再也没有了呼吸。
那一刻,我没有哭。
我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抱着这个给了我整个童年温暖的男人。
他的身体,正在迅速地变冷。
可是,我握着那个小小的柏木盒子,却能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墙上的老挂钟,依然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一切,都那么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碎。
后来,我才知道,人临死前,大脑会分泌大量的内啡肽。
那是一种能让人产生愉悦感和镇静感的物质。
所以,从生理上讲,死亡的过程,可能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痛苦。
很多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平静的,甚至是安详的。
就像爷爷。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他没有恐惧,没有挣扎,没有抱怨。
他只是想完成他最后一件作品。
那个小小的柏木盒子,到底是什么?
里面又装着什么?
我不知道。
因为那个盒子,我打不开。
它是一个比鲁班锁还要复杂的榫卯机关盒。
我试了很多次,都找不到打开它的方法。
它成了爷爷留给我最后的谜题。
办完爷爷的后事,我没有马上离开老屋。
我住进了他的房间,睡在他睡过的床上,闻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却永远不会消散的柏木香。
我每天都会去木工房待很久。
我把爷爷的工具,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擦拭,上油,再放回原处。
我学着他的样子,去刨木头,去凿卯眼。
起初,我做得一塌糊涂。
木花刨得又厚又碎,卯眼也凿得歪歪扭扭。
但我没有放弃。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爷爷最后让我完成那个盒子的用意。
他不是真的需要我完成它。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他一生的手艺,一生的专注,一生的平静,传递给我。
他怕我因为他的离开而崩溃。
他给了我一件事情做。
一件需要我全身心投入,需要我心平气和才能做好的事情。
日子,就在刨花和木屑中,一天天过去。
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
我不再在夜里惊醒,不再因为一个相似的背影而失声痛哭。
我开始能坦然地,去回忆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记得,他带我去后山采蘑菇,告诉我哪种有毒,哪种能吃。
我记得,他用竹子给我做水枪,夏天的时候,我们爷孙俩在院子里打水仗,弄得浑身湿透,被奶奶追着骂。
我记得,我上大学离开家的那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往我行李箱里,塞了一个他亲手雕刻的,小小的柏木平安扣。
那个平安扣,我现在还戴在脖子上。
柏木的香气,已经很淡了,但只要贴在皮肤上,就能感受到一种温润的,安定的力量。
有一天,我在整理爷爷遗物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旧箱子。
箱子里,都是奶奶的东西。
奶奶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看到了一件奶奶生前最喜欢穿的,蓝印花布的褂子。
还有她用过的顶针,发簪,和一个小小的,已经褪了色的布袋子。
我打开那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撮头发。
用一根红线扎着。
一撮是花白的,一撮是乌黑的。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爷爷和奶奶的。
在布袋子的最底下,我摸到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那是一张药方。
治心悸的。
开药的时间,是奶奶去世后不久。
我拿着那张药方,呆住了。
我一直以为,爷爷是无坚不摧的。
他那么硬朗,那么强大,好像永远都不会倒下。
我从来不知道,在奶奶离开后,他也曾有过那么痛苦,那么难熬的日夜。
他把所有的悲伤,都藏了起来。
他用木头,用工具,用日复一日的劳作,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把对奶奶的思念,一点一点地,凿进了那些木头里。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冲进木工房,拿起那个我始终打不开的柏木盒子。
我把它翻过来,仔细地看着底部的纹路。
在盒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图案。
那是一朵祥云。
和爷爷床头雕刻的祥云,一模一样。
我试着用手指,按了一下那个图案。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
盒子的一侧,弹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顺着那条缝隙,轻轻一推。
又是一声“咔哒”。
盒子的另一侧,也松动了。
原来,打开这个盒子的机关,不是推,不是拉,不是转。
而是按照特定的顺序,去按压那些隐藏在木纹里的榫卯节点。
就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
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爷爷教我的那些手法,手指在盒子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咔哒,咔哒,咔哒……”
一声又一声轻响,像是密码被解开的声音。
终于,当我按下了最后一个节点后,盒盖“啪”的一声,弹开了。
我屏住呼吸,看向盒子里面。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价值连城的古董。
只有一样东西。
一只小小的,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鸟。
那只鸟,我认得。
是翠鸟。
奶奶生前最喜欢的鸟。
老屋门前有一条小河,奶奶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河边,看那些翠鸟捉鱼。
她说,翠鸟是天底下最专情的鸟。
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如果伴侣死了,另一只,也会很快就跟着去了。
这只木头翠鸟,只有我拇指大小,但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羽毛的纹理,尖尖的喙,还有那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都充满了神采。
仿佛下一秒,它就会振翅飞走。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手心。
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但在我心里,却重如千斤。
我把盒子翻过来,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在盒子的内壁,我看到了一行用刻刀刻下的小字。
字迹很轻,也很潦草,看得出,刻字的人,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那行字是:
“阿芬,我来陪你了。”
阿芬,是奶奶的名字。
我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原来,这个盒子,不是给我的。
是爷爷做给他自己的。
不,是做给他和奶奶的。
这是他的棺材。
一个装着他所有思念和爱恋的,小小的,柏木的棺材。
他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带着这只翠鸟,去另一个世界,找他的阿芬。
他不是平静。
他也不是无畏。
他是……回家。
所以,他才那么急切,那么执着,一定要在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把这个盒子完成。
因为那是他的船票。
通往天堂的,唯一的船票。
我握着那只木鸟,坐在木工房的地上,放声大哭。
我哭我曾经的不懂事,哭我从未真正理解过他的孤独。
我哭那张被藏起来的药方,哭那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翠鸟。
哭声在空旷的木工房里回荡。
空气中,柏木的香气,混合着我的泪水,变成了一种咸涩的,却又无比温暖的味道。
从那天起,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不再害怕死亡。
因为我知道,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就像爷爷,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陪伴他爱的人。
我也终于明白,人临死前,到底是平静还是恐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心理学家,不在于医生,也不在于任何一本深奥的书籍。
答案,在于那个人的一生。
如果他的一生,是了无遗憾的,是爱过,也被爱过的,是完成了自己使命的。
那么,在生命的尽头,他看到的,就不是黑暗的深渊,而是回家的路灯。
他的心里,就不会有恐惧,只有归途的平静和安宁。
就像一棵树,在春天发芽,在夏天繁盛,在秋天结果。
到了冬天,它会坦然地落叶归根,把所有的精华,都还给大地。
然后,等待下一个春天的轮回。
爷爷就是这样一棵树。
他用一生,建造了一个温暖的家,雕刻了无数美好的时光。
最后,他把自己,也雕刻成了一件完美的作品。
一件充满了爱和思念的,永恒的作品。
后来,我把老屋重新修葺了一下,把木工房也保留了下来。
我没有再去大城市打拼。
我留在了这个小镇,继承了爷爷的手艺。
我成了一名木匠。
我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手,去创造一些东西。
我做的第一个作品,是一张小小的摇椅。
送给了邻居家刚出生的孩子。
看着那个孩子坐在摇椅上,咯咯地笑,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做的第二件作品,是一个相框。
我把爷爷和奶奶唯一的一张合影,放了进去。
照片上的他们,还很年轻,笑得一脸灿烂。
我把相框,摆在了爷爷的床头。
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跟他们说一声“早安”。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很平静,很充实。
我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开始懂得,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是爱,是陪伴,是传承。
是手中木头的温度,是空气中柏木的香气。
是每一个日出和日落,是每一个平凡而又闪亮的日子。
那个小小的翠鸟盒子,我把它放在了爷爷的工具箱里。
我没有把它和爷爷一起下葬。
因为我知道,爷爷已经带着奶奶,飞走了。
这个盒子,是他留给我的。
是留给我的一份念想,一份指引。
它时时刻刻提醒我,要像他一样,认真地生活,专注地做事,坦然地面对一切。
有时候,镇上的人会拿一些坏掉的桌椅板凳来找我修。
我从不拒绝。
我会像爷爷一样,仔细地检查,耐心地修补。
我会告诉他们,这些老物件,是有生命的。
它们承载着一个家庭的记忆和时光。
不能轻易丢掉。
他们总是笑着说,我越来越像我爷爷了。
听到这句话,我总会觉得很开心。
因为我知道,这是对我最高的赞誉。
有一年清明,我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在他们的墓碑前,我看到了一对翠鸟。
它们就停在旁边的一棵柳树上,互相梳理着羽毛,发出清脆的叫声。
阳光洒在它们翠绿色的羽毛上,闪着宝石一样的光芒。
我看着它们,笑了。
我知道,是他们回来看我了。
我对着墓碑,轻声说:
“爷爷,奶奶,我很好。你们放心吧。”
一阵风吹过,柳枝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我。
空气中,传来一阵熟悉的,清冽的柏木香。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从未离开。
他们化作了风,化作了阳光,化作了这山间草木的香气,永远地,陪伴着我。
这就是我的答案。
关于死亡,关于平静与恐惧。
当一个人,把自己活成了一棵树,深深地扎根于爱与土地之中时,死亡,便不再是令人恐惧的凋零。
它只是一场落叶归根的旅行。
一场,安静的,盛大的,回归。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要做的,就是继续生长。
带着他们的爱和祝福,努力地,向着阳光,长成一棵更高,更挺拔的树。
直到有一天,我们也能坦然地,对这个世界说:
“我来过,我爱过,我无憾了。”
然后,平静地,踏上归途。
我拿起刻刀,在一块新的柏木上,开始勾勒一只雏鸟的轮廓。
阳光从天窗照下来,洒在我的手上,也洒在那些飞舞的木屑上。
“滴答,滴答。”
墙上的老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切,都和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模一样。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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