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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来了 第一季 爸爸回来了-综艺-高清完整正版视频在线观看-优酷

cac55 2025-11-03 18:33 2 浏览

离婚年的爸爸突然回来了_你是我的小棉袄,以后养老靠你了。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给加湿器换水。

下午四点五十九分。

不用看猫眼,我就知道是他,周诚。

他总是这么准时,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隔天一次,雷打不动。

我放下手里的水箱,水洒了一些出来,溅在我的拖鞋上,冰凉一片。

我没去擦,就那么站着,听着门铃固执地响第二声,第三声。

每一声都像一把小小的榔头,不轻不重地敲在我的太阳穴上。

儿子多多已经从他的玩具房里冲了出来,光着脚丫,哒哒哒地踩在地板上,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欢喜。

“爸爸!是爸爸来了!”

他扑到门边,小手够不着门把手,就用身体撞着门,发出“咚咚”的闷响。

“妈妈,快开门呀!爸爸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凉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心口。

然后,我走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微笑,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周诚,和我记忆里没什么两样。

藏青色的羊绒大衣,剪裁得体,一丝褶皱都没有。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领口干净得像雪。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混着外面初冬的冷空气,清冽又疏离。

他手里提着一个乐高盒子,最新款的星际战舰系列。

“爸爸!”

多多像一枚小炮弹,直直地冲进他怀里。

周诚弯下腰,稳稳地接住儿子,脸上那层冰霜般的表情瞬间融化了。

“多多,想爸爸没有?”

“想了!我昨天就想了!”

“臭小子,不是说好隔一天见一次吗?”周诚刮了刮他的鼻子,眼神里是我久违了的温柔。

那种温柔,现在是儿子专属的。

他抱着多多走进来,玄关很窄,他经过我身边时,大衣的下摆扫过我的小腿。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好像没看见我,也可能看见了,但懒得给任何反应。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扫视了一圈客厅。

“家里暖气还是不足?”他问。

声音平淡,像在跟一个钟点工确认工作细节。

“还好。”我回答,声音干涩。

“嗯。”

一个字,话题就此终结。

他抱着多多,径直走向客厅中央那块专门铺出来的游戏地垫,把乐高盒子放在地上。

“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

“哇!是歼星舰!”多多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从他怀里挣脱下来,扑向那个巨大的盒子。

周诚脱掉大衣,很自然地搭在沙发背上。

那里,曾经是他的专属位置。

他卷起衬衫袖子,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和一截结实的小臂,然后盘腿坐在地垫上,开始陪儿子拆包装。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给他们父子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精心设计的广告画。

而我,是这幅画多余的背景板。

我默默地走回厨房,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给加湿器装满水,插上电。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很快就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我希望这雾气能把我也藏起来。

客厅里传来父子俩的笑声。

多多的笑声是清脆的,毫无杂质的。

周诚的笑声是低沉的,带着一种刻意放纵的愉悦。

我靠在冰冷的琉璃台边,听着那些声音,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慢慢收紧,透不过气。

我们离婚一年了。

房子归我,儿子归我,他每个月付一笔不菲的抚养费。

对外人来说,我大概算是个体面的“单亲妈妈”。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活得像个笑话。

离婚协议上写的是,他有探视权。

但他把探视权执行成了某种诡异的仪式。

隔天一次,下午五点到六点。

一个小时,分秒不差。

他来,只为了满足他那份无处安放的“父爱”。他陪儿子玩,给儿子讲故事,检查儿子的功课。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家庭教师,或者一个高级育儿师。

时间一到,他就会起身,穿上大衣,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

满足了,就走。

而我,从头到尾,像个透明人。

我含泪默认了这一切。

因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甚至我的离婚律师都告诉我,这对孩子好。

“林晚,你不能太自私。”

“孩子需要爸爸,完整的父爱对他成长很重要。”

“周诚肯花时间陪孩子,多少离婚男人做不到啊。”

是啊,他们说得都对。

为了儿子,我得忍。

我把眼泪逼回去,从冰箱里拿出草莓,一颗一颗仔细地洗干净,放进漂亮的玻璃碗里。

然后端出去,放在他们旁边的茶几上。

“多多,吃点水果。”

多多头也不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堆复杂的零件上。

周诚倒是抬了下眼皮,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评估。

最后,他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儿子嘴边。

“张嘴。”

多多下意识地张嘴,啊呜一口。

周诚的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你看,他多会当一个好爸爸。

他甚至会记得提醒儿子补充维生素。

而我这个全天候的妈妈,在他面前,显得那么笨拙,那么一无是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假装看手机。

其实屏幕上是什么,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的余光里全是他。

他的侧脸,他专注的眼神,他修长的手指在那些细小的零件中穿梭。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让我心悸的味道。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

这张沙发,这张地垫,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有过我们的痕。

现在,他坐在这里,却像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五点五十八分。

周诚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表。

那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指令。

“好了,多多,今天就先拼到这里。剩下的,爸爸后天来再跟你一起拼。”

多多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不要嘛,爸爸,再玩一会儿。”他拉着周诚的袖子,开始撒娇。

“不行,爸爸还有事。”周诚的语气温柔,但不容置喙。

“就一会儿,五分钟!”多多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掌。

“不行。”

周-诚开始收拾地上的零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透着一种不近人情的理智。

他把没拼完的战舰主体小心地放到一边,细小的零件分门别类地收进盒子里。

他总是这样,条理清晰,界限分明。

就像他处理我们的关系一样。

多多看撒娇没用,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他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妈妈……”

我的心揪成一团。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负责制造快乐,我负责处理悲伤。

我走过去,蹲下来,抱住儿子。

“多多乖,爸爸真的有事。我们跟爸爸说再见,好不好?”

周诚已经站起身,拿起了沙发上的大衣。

他甚至没有看我们一眼。

他好像觉得,安抚哭闹的儿子,是我分内的工作,与他无关。

“爸爸,你抱抱我。”多多从我怀里挣扎出去,张开双臂。

周诚穿大衣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回过身,弯腰,给了儿子一个蜻蜓点水的拥抱。

“乖,听妈妈的话。”

然后,他直起身,转身就走。

没有一句“再见”,对我,也没有对儿子。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怀里的多多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我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嘴里重复着苍白的安慰。

“不哭不哭,爸爸后天就来了。”

“爸爸是爱你的。”

“多多是好孩子。”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麻痹我自己。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来,滴在儿子的头发上。

冰凉一片。

哭了好一会儿,多多才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把他抱回房间,盖好被子。

看着他熟睡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

回到客厅,那艘拼了一半的星际战舰,安静地躺在地垫上,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周诚的大衣搭过的沙发上,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水味。

我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

那里,有他的味道。

我像一个贪婪的瘾君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布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曾经是大学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从校服到婚纱。

我以为我们会是童话。

可童话,终究是骗人的。

手机响了,是闺蜜萧楠。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来。

“喂?”

“他又走了?”萧楠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火气。

“嗯。”

“哭了?”

我没说话,但喉咙里的哽咽出卖了我。

“林晚,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萧-楠恨铁不成钢,“你这不是为了孩子好,你这是在凌迟你自己,顺便让你儿子陪着你一起受刑!”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敢说你每次看到他,心里不难受?你敢说多多每次送走他,不伤心?你们母子俩,一个大戏精,一个小戏精,就为了陪他演那一个小时的‘父慈子孝’?”

萧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我所有的伪装。

“可他毕竟是多多的爸爸……”

“爸爸就可以这样吗?把你们家当成什么了?亲子体验馆?打卡上班啊?我跟你说,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得跟他谈。”

“谈什么?”我苦笑,“协议上写了,他有探视权。我能说什么?”

“探视权不是这么个探视法!哪有踩着点来,踩着点走的?连口水都不喝,连个招呼都不打?他是来探视儿子,还是来视察工作啊?”

“林晚,你清醒一点!你给他留着门,不是给他方便,是给了他继续不尊重你的权利!”

“他根本没把这里当成家,甚至没当成一个需要客气一下的朋友家。他把这里当成一个他可以随时来,随时走,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情绪成本的地方!”

“因为你知道吗?因为你默认了!”

萧楠的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默认了。

我用“为了孩子好”这个借口,亲手给自己建了一座华丽的牢笼。

挂了电话,我呆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在墙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这个城市这么大,这么亮。

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起身,走到玄关,看着那扇刚刚被他关上的门。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周诚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在门口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说,一开门就能看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那时候的他,会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暖着,会记得我爱吃的每一道菜,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煮红糖姜茶。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他升任设计总监,忙得脚不沾地开始?

还是从我怀孕辞职,我们的世界不再同步开始?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身上的味道,从熟悉的沐浴露,变成了陌生的香水和烟草味。

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最后,连吵都懒得吵了。

离婚那天,他很平静。

他说:“林晚,我们这样,对谁都好。”

我看着他,想问一句,你爱过我吗?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我怕得到的答案,会让我彻底崩溃。

我以为离婚是解脱。

没想到,是另一种折磨的开始。

我站起来,走到地垫旁,看着那艘丑陋的、未完成的战舰。

我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我抓起它,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墙上砸了过去。

“哗啦——”

塑料零件碎了一地。

像我那颗同样支离破碎的心。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没有待在家里。

我给多多请了一天假,带他去了海洋馆。

巨大的蓝色水幕里,鱼群自在地游弋。

多多趴在玻璃上,看得目不转睛。

“妈妈,你看,尼莫!”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阳光透过水波,照在他兴奋的小脸上,一闪一闪的。

这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没有周诚,没有那一个小时的煎熬。

我突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晚上,我带多多去吃了披萨。

他吃得满嘴都是番茄酱,像只小花猫。

我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笑得没心没肺。

我看着照片,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

我把照片发了朋友圈。

配文是:没有爸爸的周三,也很快乐。

发完我就后悔了。

这太幼稚了,像个赌气的小女孩。

而且,周诚大概率是看不到的。

我们离婚后,他应该早就把我屏蔽或者删除了吧。

我正想删掉,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诚点了个赞。

我愣住了。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他没删我?也没屏蔽我?

他看到了?

他点赞是什么意思?

是赞同我的话?还是单纯手滑?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翻江倒海。

我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我盯着那个小小的红心,看了足足十分钟。

然后,我做了一件更蠢的事。

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或者说,很“商务”。

大部分是转发的公司项目,或者一些行业新闻。

偶尔有几张风景照,构图和光影都堪称专业。

我往下滑,一直滑,想找到一些关于他生活的蛛丝马迹。

终于,在一个月前的一条里,我看到了。

那是一张合照。

不是和他,是和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很漂亮,长发,大眼,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亲昵地挽着周诚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

周诚也微微侧着头,看着镜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背景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桌上放着红酒和玫瑰。

配文是:Happy Anniversary。

纪念日。

我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手机掉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多多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妈妈手滑了。”

原来,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有了新的“纪念日”。

那女孩是谁?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周诚来陪多多。

他接了个电话,走到阳台去。

我隐约听到他说:“……乖,我在开会……晚点打给你……嗯,爱你。”

当时我以为是工作电话,客户或者下属。

现在想来,那个“爱你”,是对谁说的?

我浑身发冷,连披萨的味道都变得令人作呕。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激情被生活磨灭了。

我从没想过,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冷漠,是因为他天性如此。

却原来,他的热情和温柔,都给了别人。

那他对我,对这个家,算什么?

我算什么?

一个被淘汰的旧款,一个负责给他抚养后代的工具人?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萧楠说得对,我不是在为孩子好,我是在作践我自己。

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凭什么要让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慈父”的光环,同时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快活?

我回到家,把多多安顿好。

然后,我坐在黑暗里,给周诚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下午,我们谈谈。”

他几乎是秒回。

“好。”

还是一个字。

简洁,冷漠,像他的风格。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

我提前把多多送到了楼下我妈家。

我告诉他,今天爸爸有事不来了,妈妈要跟爸爸谈一些大人的事情。

多多很不高兴,但还是被外婆用一盒冰淇淋哄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等着周诚的到来。

我没有化妆,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

我不想再在他面前扮演那个体面的、优雅的前妻。

我要让他看到我的疲惫,我的狼狈,我的愤怒。

四点五十九分。

门铃准时响起。

我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周诚站在门口,看到我一个人,愣了一下。

“多多呢?“他问,眉头微蹙。

“在我妈家。”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他走了进来,目光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扫了一圈。

“你找我谈什么?”他脱下大衣,还是习惯性地想往沙发上搭。

“别放那儿。”我冷冷地说。

他的动作僵住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门口的衣架:“挂那儿。”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坐吧。”我指了指他对面的单人沙发。

那是我的位置。

今天,我要跟他换换。

他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依然优雅,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你想谈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份我连夜打印出来的东西。

我把它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你先看看。”

那是他朋友圈那张合照的打印件。

我把它放大了,女孩的脸清晰可见。

周诚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沉了下来。

“我什么意思?”我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周诚,我才想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拿着我的抚养费,住着我让出来的房子,你心安理得地在这里扮演绝世好爸爸。转过身,就去跟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庆祝纪念日?”

“你把我们母子当成什么了?你每周固定打卡的景点吗?”

“周诚,你恶不恶心?”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了嘶吼。

积压了一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周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揉成一团。

“林晚,这是我的私生活,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诚,你搞搞清楚,你每次踏进这个家门,就跟我有关系!你每次见我儿子,就跟我有关系!”

“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去接触一个虚伪、自私、满口谎言的父亲!”

“我虚伪?”周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按时付抚-养费,我每周来看孩子,我哪里做得不对?”

“你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是你根本没有心!”我指着他的胸口,“你把这一切都当成任务!你来,不是因为你想念儿子,是因为你的日程表上写着‘探视儿子’!你陪他玩,不是因为你享受,是因为你想在你的‘好爸爸’履历上打个勾!”

“你满足了,你心安理得了,然后你就转身就走,去过你自己的快活日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多多?”

“每次你走之后,他是怎么哭的,你知道吗?”

“每次我看着你和他演戏,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眼泪决堤而出,我再也控制不住。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发抖。

周诚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被戳穿的恼怒。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转身就走。

但他没有。

他重新坐了下来,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对不起。”

他低声说。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道歉。

我以为他会继续跟我争辩,会用他那套逻辑来证明他是对的。

“我不知道……会给你和多多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的声音很疲惫,“我以为……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方式。”

“最好的方式?”我擦了擦眼泪,冷笑,“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方式吧?既不用承担日常琐碎的养育责任,又能享受天伦之乐,还能维持一个好爸爸的人设。周诚,你算盘打得真精。”

他没有反驳。

“那个女孩……”我看着他,“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挣扎。

“离婚后。”他顿了顿,“半年后。”

“是吗?”我不信。

“是。”他语气很肯定,“林晚,我承认我对你很冷漠,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我有很大的责任。但在婚姻存续期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

不像在撒谎。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是个有道德底线的好男人?”我讽刺道。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好男人。如果我是,我们不会走到今天。”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以后,你别来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周诚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你不要再来这个家里了。”我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你想见多多,可以。周末,我带他出去,在外面见。公园,餐厅,游乐场,随你定。”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在这里不是更方便吗?多多的玩具都在这里。”

“方便?”我笑了,“方便你一个人,折磨我们两个人。周诚,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踏进这个家门,不想再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不想再看到你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这个家,是我的家,是我和多多的家。不是你的亲子体验馆。”

“从今天起,这里不欢迎你。”

我的话说得很绝,不留一丝余地。

周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隐忍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晚,你没必要这样。”他试图劝我,“这对多多不好。”

又是这句话。

“不,这样对我们所有人都好。”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你可以走了。下周六上午十点,如果你有时间,带多多去科技馆。没时间的话,提前通知我。”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诚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

他的眼神里,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失落?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穿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我面前重重地关上。

这一次,是我关上的。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我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我终于,把他赶出了我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周末很快就到了。

我一整周都过得心神不宁。

周诚没有再联系我。

我不知道他周六到底会不会来。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万一他真的生气了,以后再也不见多多了怎么办?

萧楠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顿。

“林晚,你有点骨气行不行?他要是连这点气都受不了,那这个爹不要也罢!你还怕养不起儿子?”

我被她骂醒了。

是啊,我怕什么?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回到原点吗?

周六早上,我还是给多多穿上了新买的卫衣。

我告诉他,我们要去科技馆,可能会遇到爸爸。

我用了“可能”这个词。

我不想再让他失望。

九点五十,我带着多多到了科技馆门口。

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

我牵着多多的手,在人群中张望着。

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多多也很失落,小声地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来了?”

我刚想安慰他,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多多!”

是周诚。

我回过头,看到他正从停车场那边快步走过来。

他今天没有穿大衣,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裤。

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务精英的锐气,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爸爸!”多多立刻挣开我的手,朝他飞奔过去。

周诚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他看向我,解释道。

这是我们离婚后,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解释什么。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气氛有点尴尬。

我们三个人,站在科技馆门口,像三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被强行凑在了一起。

“进去吧。”最后还是周诚打破了沉默。

他抱着多多,走在前面。

我跟在他们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科技馆里很热闹。

多多很快就被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

他一会儿去摸摸这个,一会儿去按按那个,兴奋得小脸通红。

周诚很有耐心地跟在他身后,给他讲解那些复杂的原理。

他讲得很生动,连我这个文科生都听懂了七七八八。

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耐心。

只是以前在家里,他把这些都收起来了。

或许,是我把他逼得太紧了。

或许,是我们都太累了。

中午,我们在科技馆里的餐厅吃饭。

多多坐在我们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上午看到的趣事。

我和周诚偶尔附和两句。

没有争吵,没有冷漠。

但也没有了曾经的亲密。

我们像两个合作默契的同事,共同完成一个叫“陪儿子”的项目。

吃完饭,多多闹着要去儿童乐园。

周诚看了看手表,然后对我说:“我下午还有个会,可能……”

我心头一紧,以为他又想像以前一样,准点离开。

“那你先去忙吧。”我抢在他前面说,“我带他去玩。”

周-诚愣了一下,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会议可以推迟。”他说,“我想多陪陪他。”

我有些意外。

“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摇摇头,“工作没有他重要。”

这句话,如果是在我们离婚前听到,我大概会感动得哭出来。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

下午,我们在儿童乐园玩了很久。

周诚陪着多多爬上爬下,钻来钻去,一身名贵的衣服被弄得又脏又皱。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实。

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他们。

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换一种方式,换一个环境,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了那个压抑的家,没有了我这个充满怨气的“背景板”。

他终于可以做一个纯粹的父亲。

而我,也终于可以做一个旁观者。

傍晚,我们从科技馆出来。

天边是绚烂的晚霞。

“爸爸,我今天好开心!”多多拉着周诚的手,仰着头说。

“爸爸也开心。”周-诚摸了摸他的头。

他看向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他说。

我摇摇头:“我是为了多多。”

他沉默了。

“下周……还在这里见?”他问。

“再说吧,看多多的意思。”我没有把话说死。

我不想再回到那种固定的、仪式化的模式里去。

我们应该像所有正常的离婚家庭一样,灵活,自然。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把多多交给我,蹲下来跟他说再见。

“多多乖,跟妈妈回家。爸爸下周再来看你。”

“嗯!爸爸再见!”

多多很懂事,没有哭闹。

周诚站起身,最后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停车场。

我牵着多多的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这一次,我的心里,没有了怨恨,也没有了不舍。

只有一种淡淡的,如释重负的平静。

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们维持了半年。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带多多出去。

有时候是周诚定地方,有时候是我。

我们去过动物园,植物园,也去过郊外野餐。

我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不再仅限于多多的事情。

我们会聊聊最近看过的电影,听过的新歌,甚至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

我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我知道了他那个女朋友,叫蒋依,是个小有名气的时尚博主。

他说,他们前段时间分手了。

“为什么?”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她想要的我给不了。”他淡淡地说,“她想要无时无刻的陪伴和浪漫,而我……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工作和多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晚,”他突然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吗?跟你分开之后,我才慢慢明白,我以前错得有多离谱。”

“我总以为,我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就是对你和孩子最大的负责。我忽略了,你们更需要的,是陪伴。”

“我把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都给了外人,把最坏的一面,留给了最亲的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歉意。

“对不起。”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跟我说对不起了。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都过去了。”我说。

是啊,都过去了。

再多的歉意,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一些。

有一次,多多生病了,半夜发高烧。

我一个人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他二话不说,十分钟就赶到了。

他开车带我们去医院,挂号,排队,缴费。

他抱着昏睡的多多,在嘈杂的急诊室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那一刻,我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生病,他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多多的烧退了,我们从医院出来,天已经亮了。

周诚把我们送回家。

我抱着多多,他提着药。

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喝杯水吧。”我鬼使神差地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这是那次摊牌后,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家。

屋子里的陈设,和我赶他走那天,一模一样。

只是地垫上,不再有那艘拼了一半的战舰。

我把他安顿在沙发上,去给他倒水。

他看着我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

“林晚,我们……”

他欲言又止。

我端着水杯,转过身,看着他。

“我们……还能回去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盼。

我愣住了。

回去?

回到哪里去?

回到那个充满争吵和冷漠的婚姻里去?

还是回到那个他隔天来一次,满足后就走的诡异仪式里去?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我承认,在刚刚那一刻,在医院里,我动摇了。

我贪恋他带来的那份安全感。

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一个蒋依。

是我们已经不再同步的人生,是我们早已被消磨殆尽的爱。

破镜,是无法重圆的。

即便勉强粘合,也布满了丑陋的裂痕,稍一用力,就会再次破碎。

“周诚,”我轻轻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我们回不去了。”

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自己可以照顾好多多,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你作为多多的父亲,我欢迎你。但作为我的前夫,我们……只能是朋友了。”

“最熟悉的,朋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天光大亮。

最后,他站起身,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我明白了。”

他冲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的水。”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阳光照进来,很刺眼。

他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林晚,祝你幸福。”

然后,他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怨恨。

是为了告别。

告别那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告别那段曾经奋不顾身的青春。

告别那个卑微、隐忍、活在过去阴影里的自己。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

很温暖。

我看到楼下,周诚的车,缓缓地驶离了小区。

我的手机响了。

是萧楠。

“妞儿,起床没?今天天气这么好,出来喝早茶啊!”

我笑了。

“好啊。”

挂了电话,我走进多多的房间。

他睡得很香甜,呼吸均匀。

我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贝,新的一天开始了。”

是的,新的一天开始了。

没有他的家,很安静。

但也很自由。

我终于明白,安全感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

幸福也不是依赖某个人,而是源于自己的内心。

那个隔天来一次,满足后就走的男人,终于彻底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而我,含泪默认的,不是他的离开。

是自己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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