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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谷_08_电视剧_高清完整版视频在线观看

cac55 2025-11-03 18:49 3 浏览

杨烁迷失迷魂谷,连奕名走出雪狼谷,李光洁破阵杀虎口


他们都说我是低贱庶女,命如草芥。

可他们不知道,我身体里流着冰凰的血。

我曾是苏府最不起眼的庶女,连舔下手指都要被嫡姐当众羞辱。

他们肆意践踏我的尊严,甚至想把我送给年迈的侯爷做续弦。


春日的镇北王府,花团锦簇,香气馥郁。

今日这赏花宴,镜城内有头有脸的闺秀公子几乎都到了。衣香鬓影,环佩叮当,言笑晏晏间是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我,苏晚,吏部侍郎苏明远府上那个不起眼的庶女,此刻正缩在宴席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准确地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习惯了如此。而我,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入驻这具身体不过三日,尚在努力适应这古色古香的环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芙蓉糕,我拈起一块尝了尝,甜腻适中,入口即化。不错,比现代那些添加剂堆砌的点心强多了。许是吃得急了些,指尖沾了些许糖霜。几乎是本能,我抬起手,轻轻啜了一下指尖。

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哟,妹妹,”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众目睽睽之下,你怎么……怎么吸吮手指?这般举止,未免太过轻浮,不知礼数,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我抬头,对上嫡姐苏玉柔那双含讥带讽的眸子。她今日穿着一身烟霞色罗裙,珠翠环绕,妆容精致,确实当得起“美人”二字,可惜那眉梢眼角的刻薄,生生折损了七分颜色。

她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四周的议论声顿时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

“早就听闻苏家二小姐模样生得媚,没想到行为也这般……啧啧。”

“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瞧瞧这做派,哪里像官家小姐?”

“哼,狐媚子样儿,怕是心思都用在歪处了。”

一道道或鄙夷、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如同针扎。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屈辱、害怕,想要缩起来。但我不是原来的苏晚了。我来自一个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的世界。

我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面上却缓缓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苏玉柔,没有她预想中的惊慌失措与泪水。

“姐姐言重了。”我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不过是品尝糕点,指尖沾了糖霜,清理一下而已。若这般便是轻浮不知礼数,那妹妹倒要请教姐姐,何为端庄?是如姐姐这般,时刻盯着他人细微举动,并迫不及待地当众指摘,以彰显自身‘教养’吗?”

苏玉柔显然没料到我会反驳,而且言辞如此犀利,她一时语塞,俏脸涨红:“你……你强词夺理!”

我不再看她,转而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看客,眼神不闪不避。有些人接触到我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道格外清冷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我循着感觉望去,只见对面水榭中,临窗坐着一人。玄色锦袍,金冠束发,面容俊美绝伦,却如同覆着一层寒霜,剑眉斜飞入鬓,眸色深沉如夜,正冷冷地瞥向我这边。

那是靖王世子,顾长渊。靖王手握重兵,镇守北境,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这位世子爷年纪轻轻便已军功赫赫,性情冷肃,是京城中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他为何看我?那眼神里没有惊艳,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的冷意,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苏玉柔也注意到了顾长渊的目光,她脸上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又扬起那虚伪的笑容,声音愈发娇嗲:“妹妹何必动气?姐姐也是为你好,提醒你注意分寸罢了。毕竟,我们苏家的女儿,名声最是要紧。”她说着,状似亲昵地想来拉我的手。

我微微侧身避开,淡淡道:“不劳姐姐费心。妹妹虽愚钝,也知‘慎独’二字。倒是姐姐,有这闲工夫关心妹妹如何吃糕点,不如多想想今日的诗题该如何应对,免得一会儿又‘才思枯竭’。”

苏玉柔最恨人提她文采不佳,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像是淬了毒。

我心中冷笑。原主或许会忍气吞声,默默垂泪,但我不会。既然占了这具身体,承了她的因果,那么,从今往后,欺我、辱我、谤我者,我必加倍奉还!

这镇北王府的赏花宴,看来是注定不能平静了。而那位靖王世子的目光,似乎也预示着,我的到来,或许将搅动这一池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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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上的小插曲似乎并未掀起太大风浪,至少表面如此。苏玉柔在我这里没讨到便宜,又被我暗讽才疏学浅,气得脸色铁青,却又碍于场合不敢再放肆,只得狠狠瞪我几眼,扭身去寻她的姐妹团了。

宴席过半,众人移步花园,欣赏镇北王府精心培育的各色珍奇花卉。我刻意走在人群边缘,只想尽快熬过这无聊的时光。

“你就是苏侍郎家的次女,苏晚?”一个低沉略带冷意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我心头一跳,转身望去。竟是靖王世子顾长渊。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附近,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臣女苏晚,见过世子。”我依礼福身,心中警铃大作。这位爷找我做什么?

顾长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并无半分在赏花宴上初见时的纯粹冷意,反而多了几分探究。“方才,倒是伶牙俐齿。”

我垂眸,不卑不亢:“世子谬赞,臣女只是据理力争,不敢任人污蔑。”

“污蔑?”他轻哼一声,听不出情绪,“冲撞了安宁,也是污蔑?”

安宁郡主?我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方才在连廊转弯处,确实与一位衣着华贵、被侍女簇拥着的小郡主擦肩而过,我及时避让,并未有任何接触。这也能算“冲撞”?

我抬眼看他,他眸色幽深,看不出喜怒,但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若是原主,怕是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但我只是微微蹙眉,语气依旧平静:“世子明鉴,方才臣女与郡主相遇,即刻退至一旁避让,并未有丝毫冲撞之举。不知是哪位贵人看错了眼,或是传错了话,让世子产生了误会?”

顾长渊眉梢微挑,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他。他盯着我,半晌,才缓缓道:“哦?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冤枉你了?”

“臣女不敢。”我再次福身,“只是陈述事实。世子若不信,可询问当时在场的郡主随行侍女。想必镇北王府的下人,不敢在世子面前妄言。”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周围隐约有视线投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苏玉柔更是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等着看我被世子责难。

片刻,顾长渊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似乎少了几分迫人的压力:“倒是有几分胆色。”他话锋一转,“不过,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苏二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径直离去,玄色衣袍在春日阳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我站在原地,手心微微沁出冷汗。与顾长渊的短暂交锋,比应对苏玉柔的刁难更耗费心神。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回府的马车里,气氛压抑。

苏玉柔到底没忍住,刚离开镇北王府的视线范围,她便原形毕露。

“苏晚!你今日真是长本事了!敢在世子面前顶撞我?还敢狡辩!”她边说边扬手,习惯性地就想朝我脸上扇来。

若是从前,原主只会默默承受。但此刻,我眼神一冷,在她手掌落下的瞬间,精准地抬起手臂格挡,同时另一只手暗中在她肘部某个穴位用力一按。

“啊!”苏玉柔惊呼一声,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阵酸麻,那巴掌硬是没能落下来,反而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栽倒。

我顺势收回手,依旧垂眸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姐姐这是做什么?马车颠簸,小心摔着。”

苏玉柔又惊又怒,揉着发麻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妹妹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我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或许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扭到了吧。毕竟,动手打人,也是件费力的事。”

苏玉柔看着我眼中那陌生的冷意,一时间竟有些胆寒。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晚,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她气得胸口起伏,却不敢再轻易动手,只是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个苏晚!你给我等着!回府我就告诉母亲,看她怎么收拾你!”

我心底冷笑,果然,和那位“太子”说的不同,这次是实打实的挨打威胁变成了告状威胁。不过,无论是哪种,我都不会再坐以待毙。

看着苏玉柔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再动手的模样,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回到苏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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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苏府门前停下。

苏玉柔几乎是立刻跳下车,提着裙子就哭哭啼啼地冲向了主院,想必是去找苏夫人告状了。

我慢条斯理地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裙,这才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

果然,刚踏进主院厅堂,就感受到一股低压。苏夫人端坐在上首,脸色阴沉。苏玉柔正趴在她膝上,抽抽噎噎地诉说着我的“罪状”,无非是赏花宴上如何顶撞她,如何在马车里“暗算”她,添油加醋,将我描绘得嚣张跋扈,十恶不赦。

苏夫人听完,那双精明的眼睛锐利地扫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晚姐儿,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我屈膝行礼,姿态恭敬,语气却不见慌乱:“回母亲,姐姐所言,并非全部属实。赏花宴上,是姐姐先当众指责女儿举止轻浮,女儿不过分辨两句。至于马车内,女儿并未对姐姐做什么,或许是行车颠簸,姐姐自己没坐稳。”

“你胡说!”苏玉柔猛地抬起头,指着我叫道,“母亲,她撒谎!她明明掐了我的手,我现在胳膊还麻着呢!”

苏夫人脸色更沉,她向来偏袒嫡女,更何况我今日的“反常”也让她心生警惕。她惯用的惩罚手段就是关黑屋、断食,既能磋磨人,又不会留下明显伤痕。

“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宽纵,竟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嫡姐都敢冲撞顶撞!”苏夫人冷声道,“来人,把二小姐带到后院柴房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给她送饭食!好好反省反省!”

两个粗壮的婆子应声上前,就要来拉我。

我知道,一旦被关进去,至少三五天别想出来,那饥饿的滋味,原主的记忆里刻骨铭心。我必须自救。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苏夫人,声音清晰:“母亲要罚女儿,女儿不敢辩驳。只是,今日在镇北王府,靖王世子曾与女儿说过几句话。”

苏夫人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世子?世子与你说了什么?”

苏玉柔也停止了哭泣,紧张地看着我。

我缓缓道:“世子询问了女儿关于冲撞安宁郡主一事。女儿已向世子解释清楚,乃是误会。世子最后对女儿说‘倒是有几分胆色’,还让女儿‘好自为之’。”我刻意略去了他后半句“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只提了前一句。

这话半真半假,但足够唬人。靖王世子的名头,在京城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尤其是对苏明远这种文官来说,更是渴望巴结的对象。

苏夫人脸色变幻不定。她不确定世子这话是褒是贬,但世子既然单独与苏晚说了话,还留下了评语,这就意味着苏晚可能入了世子的眼,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瞥。若此时将苏晚重罚,万一……她不敢冒险。

苏玉柔急了:“母亲!她定是胡诌的!世子怎么可能……”

“闭嘴!”苏夫人厉声喝止了苏玉柔,她权衡利弊,最终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既然……既然世子爷都发话了,想必晚姐儿今日也并非故意。罢了,姐妹间小打小闹,也不必太过计较。”

她话锋一转:“不过,顶撞姐姐终究是不对。罚你回房抄写《女戒》十遍,三日内交给我!好好静静心!”

从关黑屋断食,变成了抄写《女戒》。虽然也是惩罚,但已是天壤之别。

“是,女儿领罚。”我顺从地应下,心中冷笑。果然,扯虎皮拉大旗,在哪里都适用。

回到我那略显偏僻简陋的院落,屏退了唯一的丫鬟翠珠,我坐在窗边,开始仔细梳理原主的记忆,以及我醒来后发现的异常。

原主的生母,据说是苏明远年轻时在外任上纳的一个孤女,生得极美,但在生原主时难产而亡。苏夫人一直视原主为眼中钉,不仅仅因为她是庶女,更因为她的生母。

我隐约觉得,我的身世并非那么简单。这具身体,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比如,恢复能力似乎比常人要快一些,昨日不小心在桌角磕碰出的淤青,今早便已淡去大半。再比如,我颈间一直挂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材质温润,触手生凉,上面雕刻着复杂的、非花非兽的纹样,不像是寻常物件。原主只当是生母遗物,贴身佩戴,从未深究。

这玉佩,和我这特殊的体质,是否有关联?我的生母,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孤女吗?

夜色渐深,我摩挲着颈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思绪愈发清晰。苏府绝非久留之地,我必须尽快弄清自己的底牌,找到离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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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足抄书的三日,倒是给了我难得的清静,以及梳理信息、暗中谋划的时间。

苏玉柔大概是被苏夫人警告过,没再来找我麻烦,只是偶尔路过我院子时,会投来怨毒的一瞥。

我让翠珠想办法打听了一些关于生母陈年旧事的信息,可惜年代久远,府里的老人要么被苏夫人清理了,要么讳莫如深,只知道生母姓云,名讳不详,来自南方,入府后深居简出,与外界并无往来。

线索似乎断了。

我将注意力转向那枚玉佩。白日里看,它就是一块质地不错的白玉,除了花纹奇特,并无异常。但到了夜晚,尤其是月光明亮的夜晚,我似乎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凉意,那上面的纹路在月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只是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这绝非凡品。

“小姐,您又在看这玉佩了?”翠珠端着一杯热茶进来,小声说道,“这玉佩是云姨娘留给您唯一的念想了,您可要收好。”

我接过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道:“翠珠,你听说过‘玄冰洞’吗?”

“玄冰洞?”翠珠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说过。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偶然听人提起,有些好奇。”我抿了口茶,压下心中的疑虑。这个名字,是在我整理原主记忆碎片时,偶然闪现的,伴随着一种莫名的寒意和呼唤感。原主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但这感觉如此清晰,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

“哦对了,小姐,”翠珠压低声音,“我今早去大厨房取饭食,听到两个婆子嚼舌根,说前段时间京郊好像不太平,有什么……‘妖物’作祟,被国师府的人发现踪迹,正在追查呢!说得神乎其神的。”

妖物?国师府?

我心中一动。这个世界,难道并非纯粹的古代社会?联想到我自身的异常,以及那神秘的玉佩,“妖物”二字,让我产生了强烈的直觉——这或许与我,与我的生母有关。

“可知是什么妖物?”我追问。

翠珠摇摇头:“那婆子也说不清,只说是极厉害的,好像……跟冰啊雪的有关系?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

冰、雪……玄冰洞……

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我的生母来自南方,为何会与“冰”、“雪”产生关联?玄冰洞是否就是囚禁那“妖物”的地方?那“妖物”又与我有何关系?

我必须离开苏府,去查清楚这一切。待在府里,我永远只能是被动挨打,等着被随意婚配的命运。

“翠珠,”我放下茶杯,神色严肃地看着她,“如果我想要离开苏府,你愿意帮我吗?”

翠珠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小姐!您……您说什么?离开苏府?这怎么行!您一个女儿家,能去哪里?要是被夫人老爷知道……”

“留在府里,等着被嫁给那个能当我祖父的永安侯做续弦,或者被她们随意摆布至死,就是好吗?”我看着她,目光坚定,“翠珠,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意已决。你若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若不愿,我也不会怪你,只求你守口如瓶。”

翠珠是我身边唯一可能争取的人。原主记忆里,她虽然胆小,但心地不坏,对原主也算尽心。

翠珠看着我,眼中挣扎了许久,最终一咬牙,跪了下来:“小姐待翠珠好,翠珠都知道。小姐既然决定了,翠珠……翠珠愿意跟着小姐!只是,我们要怎么走?外面世道乱,我们两个女子……”

见她答应,我心中稍安。“具体计划还需从长计议。首先,我们需要钱,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这些,我们得慢慢筹谋。”

禁足的三日,我在抄写《女戒》的掩护下,开始暗中绘制苏府的地形图,留意护院巡逻的规律,并让翠珠偷偷将我一些不显眼但质地尚可的首饰拿出去典当,积攒银钱。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我苏晚,绝不会坐困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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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满,我将抄好的《女戒》交给苏夫人。她随意翻看了一下,大概没挑出错处,只冷着脸训诫了几句“安分守己”,便让我退下了。

解除禁足后没几天,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靖王世子顾长渊来访,正在前厅与苏明远说话。

苏府上下顿时一阵忙乱,苏玉柔更是精心打扮,盼着能再见世子一面。

我对此并无兴趣,只想避开是非。然而,有时越是躲什么,越是来什么。

我在自己院子后的小花园透气时,竟与不知为何溜达到此处的顾长渊撞了个正着。

他依旧是那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树下,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了然?

“苏二小姐倒是清闲。”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世子爷安好。”我依礼福身,心中警惕,“臣女不知世子在此,打扰了世子雅兴,这就告退。”

“且慢。”他叫住我,踱步走近,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气息,“本世子有几句话,想问问苏二小姐。”

“世子请讲。”

“苏二小姐,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他语气平淡,却一语中的。

我心中凛然,面上不动声色:“世子何出此言?人总是会变的。”

“变得伶牙俐齿,变得胆大包天,甚至……懂得借势了。”他意有所指,显然是指我利用他那日的话来应对苏夫人惩罚的事。

我抬眼看他,不闪不避:“世子明鉴,臣女不过是求生罢了。若这也算罪过,那臣女无话可说。”

顾长渊盯着我,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极淡,却瞬间冲散了些许他周身的寒意,让他俊美的面容更具冲击力。“求生?说得好。”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既然苏二小姐如此想要求生,本世子这里,或许有一条路。”

我心头一跳,谨慎地看着他:“世子此言何意?”

“本世子需要一样东西。”他目光锐利,“一份可能藏在苏府的前朝密档。苏侍郎……似乎对此有些收藏的癖好。”

前朝密档?苏明远还有这爱好?我完全不知情。

“世子找错人了吧?臣女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接触到父亲的书房重地?更遑论寻找什么密档。”

“明着自然不行。”顾长渊语气笃定,“但苏二小姐既然能在那日赏花宴上敏锐地抓住苏大小姐诗文的错处,又能临机应变,借本世子的名头自保,可见心思缜密,并非寻常闺阁女子。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颈间(玉佩被我贴身藏着,并未露出),“苏二小姐身上,似乎也有些有趣的秘密,或许能帮你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在试探?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静回应:“世子未免太高看臣女了。即便臣女真有几分小聪明,窃取父亲密档,乃是重罪。臣女为何要冒此奇险?”

“因为本世子可以给你你最想要的。”顾长渊的声音带着蛊惑,“自由,以及……查明你身世真相的机会。”

我瞳孔微缩。他连我对身世的疑虑都知道?他到底调查了我多少?

“如何?”他看着我,“这笔交易,苏二小姐可愿考虑?”

我沉默片刻。与虎谋皮,危险至极。顾长渊此人,心思深沉,目的不明。但他说得对,他确实能提供我急需的帮助——离开苏府的契机和查明真相的资源。

“兹事体大,臣女需要时间考虑。”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顾长渊似乎并不意外:“可以。本世子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城西‘墨韵斋’,会有人等你消息。”

他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仿佛只是偶然路过,与我闲谈了几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顾长渊的提议,像是一把双刃剑。利用得好,或许真能劈开眼前的困局;但若一步踏错,很可能万劫不复。

三天……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三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顾长渊的提议充满诱惑,却也危机四伏。前朝密档,牵扯必定极深,一旦卷入,再难脱身。然而,“自由”与“身世真相”这两个筹码,对我而言太重了。

我反复摩挲着颈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保持清醒。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玉佩上,那些复杂的纹路似乎真的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白光泽。

今夜是月圆之夜。

忽然,玉佩毫无征兆地灼热了一下,那热度转瞬即逝,却清晰地指向一个方向——苏府书房所在的正院。

不是持续的指引,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感应和确认。

难道……书房里有什么东西,与这玉佩,或者说与我的血脉产生了共鸣?是顾长渊要找的密档,还是……与我身世相关的线索?

不能再犹豫了。无论是否与顾长渊交易,我都必须去探一探。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主动掌握的先机。

夜深人静,我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深色简便衣裙,用黑布包住头发,悄无声息地溜出院子。得益于这几日的暗中观察,我避开了巡夜家丁的路线,如同暗夜里的影子,潜到了书房所在的院落。

书房重地,门外有守夜的小厮,但已靠着廊柱打盹。我绕到书房侧面,那里有一扇气窗,位置隐蔽,原主记忆中似乎从未关严过。我小心翼翼地推动,果然,应手而开。

屏住呼吸,我灵活地钻了进去,反手轻轻合上气窗。

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主窗,勾勒出书架、桌案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旧纸张的味道。

玉佩再次传来微弱的灼热感,比之前更清晰,指引着我走向靠里的一排书架。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排书架看起来与别的并无不同,摆满了各种典籍。我伸出手,沿着书架边缘细细摸索。当手指触碰到一个不起眼的、雕成卷云状的木雕装饰时,玉佩骤然一烫!

就是这里!

我轻轻按压、旋转那个木雕。只听极轻微的“咔哒”一声,旁边的一截书架竟然向内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

密室!苏明远果然有秘密!

我心头狂跳,闪身而入。密室不大,仅有一桌一椅,和一个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铁皮柜。

玉佩的灼热感指向那个铁皮柜。

柜子上挂着铜锁。我尝试着拉扯了一下,纹丝不动。正当我思索如何开锁时,颈间的玉佩再次发热,一股微弱却奇异的冰凉气息顺着我的手臂,流向指尖。我下意识地将手指按在锁孔上。

“咔嚓。”

一声轻响,那看似牢固的铜锁,竟然应声弹开!

我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颈间的玉佩。这玉佩……竟有如此能力?是因为我的血脉,还是它本身的神异?

来不及细想,我迅速打开柜门。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些信件、几本旧书,以及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方匣。

我首先拿起那个方匣,入手沉重。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盒。揭开盒盖,里面并非预想中的文书,而是一张绘制在不知名兽皮上的残破地图!地图上方,用朱砂写着三个古体小字——玄冰洞!

果然!玄冰洞真的存在!而且苏明远这里竟有地图!

我强压激动,将地图仔细收起,贴身放好。然后快速翻看那些信件和旧书。信件多是些寻常往来,但有一封字迹娟秀的信笺,落款只有一个“云”字,内容含糊,只提及“故乡”、“北地”、“勿寻”,字里行间透着无奈与决绝。这很可能是生母留下的!

而那些旧书中,有一本手札,记录了一些关于前朝秘闻、异术的零散见闻,其中一页被折起,上面提到了“冰魄”、“血脉”、“封印”等词,语焉不详,却让我心惊肉跳。

没有找到顾长渊所说的明确的前朝密档,但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价值连城!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巡夜的家丁换班了!

我心中一紧,立刻将东西恢复原状,只拿了地图和那封“云”信,锁好铁柜(玉佩再次助我锁上),迅速退出密室,将书架复位。

刚处理好一切,书房门外就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们竟然这个时辰来巡查书房?

来不及从气窗走了!我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厚重的窗帘之后,立刻闪身躲入。

书房门被打开,灯火透入。两个家丁走了进来,例行公事地四处看了看。

“好像没什么异常。”

“窗关好就行,走吧。”

我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靠近又远离。就在他们即将出门时,其中一个家丁忽然“咦”了一声。

“这气窗……好像没关严?”他说着,朝我藏身的方向走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握紧了发间的一根磨尖了的银簪。

就在那家丁的手即将触碰到窗帘的瞬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凄厉尖锐。

“死野猫!吓我一跳!”那家丁骂了一句,注意力被吸引开。

“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另一个家丁催促道。

两人终于离开了书房,重新锁上了门。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才从窗帘后走出,再次从气窗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摊开那张残破的兽皮地图,看着“玄冰洞”三个字,心中波澜起伏。今夜虽然惊险,但收获巨大。玄冰洞的位置、生母的信、还有玉佩展现的神异……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我必须去玄冰洞!

顾长渊的交易,似乎有了更多的筹码,也带来了更深的疑虑。他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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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玄冰洞地图和生母的信,我赴了顾长渊的约。

墨韵斋是城西一家看似普通的书画铺子,后院却别有洞天,清雅安静。

接待我的是一个名叫墨影的年轻男子,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精明,是顾长渊的心腹。

我没有透露密室和地图之事,只将生母那封语焉不详的信,以及那本手札上关于“前朝”、“异术”的零星记载,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并强调苏明远书房守卫森严,难以进入。

墨影仔细听着,末了,淡淡道:“苏二小姐能查到这些,已属不易。世子爷说了,既然苏二小姐展现了诚意,同盟便算初步达成。世子会尽力为你提供方便,助你查清身世。至于密档之事,可从长计议。”

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竹筒:“若有急事,可点燃此物,置于窗外,自会有人接应。另外,世子提醒,苏夫人和苏大小姐,近日似乎对你格外‘关注’,请务必小心。”

我接过竹筒,心中明了。这既是帮助,也是监视。

有了顾长渊这边模糊的同盟关系,我行动起来稍微大胆了些。我让翠珠借着采买的机会,去打听关于玄冰洞的传闻,以及京郊近期是否有异常事件。

然而,就在我觉得事情稍有进展时,危机悄然而至。

苏玉柔对我的监视果然严密了起来。我几次试图找借口出府,都被她以各种理由阻挠,或者派人尾随。

更糟糕的是,翠珠在一次外出打听消息回来后,神色惶惶不安,在我再三追问下,她才哭着说出实情。

原来,苏夫人抓住了翠珠的弟弟在外面欠下赌债的把柄,威胁翠珠,要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与外界的联系,随时禀报。之前我让她典当首饰、打听消息的事情,苏夫人已经知晓,只是按兵不动。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办法,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翠珠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无奈。在这深宅大院里,底层奴婢的命脉被主子牢牢攥在手里,背叛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我没有过分责怪翠珠,只是扶起她,冷静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再替我做什么,以后苏夫人问什么,你照实说便是,除了……”我顿了顿,“除了我与靖王世子有关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能提。否则,不仅你我,连你弟弟,都可能没命。明白吗?”

翠珠惊恐地看着我,连连点头。

我心中冷笑。苏夫人知道了我在暗中活动,却不知道我搭上了顾长渊这条线。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护身符,也是苏夫人最大的忌惮。

然而,行踪被监视,翠珠这步棋也算废了。我原本计划借助顾长渊的渠道悄悄离府,前往玄冰洞探查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

苏夫人没有立刻发难,想必是在等待时机,或者想放长线钓大鱼,查出我背后是否还有人。

府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我与顾长渊的同盟脆弱而不稳,府内的敌人虎视眈眈,唯一能信赖的丫鬟也已倒戈。我仿佛置身于一张越收越紧的网中。

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在苏夫人彻底失去耐心,或者发现我与顾长渊的联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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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的发难,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狠毒。

就在我与墨影会面后的第五天,苏夫人以“府中丢失了御赐的一对玲珑玉璧”为由,下令彻底搜查各房院落。

这显然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但无人敢质疑。

很快,几个婆子在我的床铺暗格里,“搜”出了那对所谓的“御赐玉璧”。

人赃并获。

我被带到了灯火通明的主院大厅。苏明远面色铁青地坐在上首,苏夫人嘴角噙着冷笑,苏玉柔则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得意。下人们垂手侍立,气氛凝重。

“孽障!”苏明远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竟敢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偷盗御赐之物,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我苏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夫人假意劝道:“老爷息怒,晚姐儿年纪小,或许是一时糊涂……”她转向我,语气“痛心疾首”,“晚姐儿,你若是缺钱花,大可与母亲说,何必……唉!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苏玉柔在一旁煽风点火:“父亲,母亲,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问的?赶紧把她送官究办,以免连累我们全家!”

我看着这精心策划的一幕,心中一片冰冷。她们这是要彻底将我置于死地,连送去给永安侯做续弦都等不及了。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苏明远脸上,声音清晰而平静:“父亲,女儿没有偷东西。”

“赃物都在你房里搜出来了,你还敢狡辩!”苏玉柔尖叫。

“为何不敢?”我冷笑一声,“因为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我目光转向苏夫人,“母亲,您口口声声说御赐之物,请问是哪位御赐?何时赏赐?可有宫中记录?这对玉璧的形制、纹样,又是否符合内务府规制?您若说不清楚,只怕这‘御赐’之名,也站不住脚吧?”

苏夫人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地抓住细节反诘。

我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道:“至于为何要陷害女儿……或许是因为女儿无意中知道了某些秘密,碍了某些人的眼吧?”我意有所指地看向苏玉柔,“比如,姐姐私藏外男画像,与永安侯世子诗词唱和,互赠信物之事?”

“你胡说八道!”苏玉柔瞬间脸色煞白,尖声否认。

“是不是胡说,搜一搜姐姐的妆奁底层,那首缠绵悱恻的诗词和一枚羊脂玉佩,想必还在吧?”我早就让翠珠(在倒戈前)留意过苏玉柔的异常,此刻正好用作反击的武器。

苏夫人又惊又怒,厉声道:“你休要转移话题,污蔑你姐姐!”

“污蔑?”我寸步不让,“那母亲您挪用公中款项,暗中放印子钱,以致逼死城南王老汉一家三口的事情,也是女儿污蔑吗?”这是我从那本手札夹页中看到的零碎信息,结合翠珠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大胆推测出来的。

“你……你血口喷人!”苏夫人猛地站起,手指颤抖地指着我,脸色惨白如纸。

厅中一片哗然,下人们都惊呆了。

苏明远看看苏夫人,又看看苏玉柔,最后看向我,眼神惊疑不定,显然这些事他并不完全知情。

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门外传来通报声:“老爷,夫人,靖王世子到访!”

众人皆是一惊。

顾长渊一身玄色蟒袍,面容冷峻,在墨影的陪同下,大步走入厅堂。他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然后看向苏明远。

“苏侍郎,本王不请自来,打扰了。”他语气平淡,却自带威压。

苏明远连忙起身相迎:“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顾长渊摆了摆手,直接切入主题:“本王今日前来,是为苏二小姐之事。”

他拿出一份看似陈旧的卷宗:“据查,贵府已故的云姨娘,并非孤女,其真实身份,乃是二十年前蒙冤被抄家的忠良之后,镇北军前副将云峥之独女,云芷烟!当年云将军案已有疑点,正在重审。苏二小姐身为云将军外孙女,身份贵重,岂容尔等如此污蔑构陷!”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云峥!那个当年名震北疆,却因通敌叛国罪被满门抄斩的将军?云姨娘竟然是她的女儿?苏晚是云将军的外孙女?

苏明远目瞪口呆,苏夫人和苏玉柔更是面无人色,几乎瘫软在地。

我心中亦是巨震!虽然猜到生母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忠良之后……这身份,与“妖物”似乎又产生了矛盾。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长渊看向我,目光深邃:“苏二小姐,受委屈了。”

这一刻,形势瞬间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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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渊带来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得苏府人仰马翻。

苏明远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厌恶与放弃,变成了惊惧、复杂,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云将军案若真被平反,那我这个外孙女的身份,可就非同一般了,至少,绝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甚至构陷的庶女。

苏夫人和苏玉柔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构陷忠良之后(即使尚未正式平反,但世子亲口说出“正在重审”,分量已足够),这罪名她们担待不起!

“世……世子爷,这……下官实在不知啊!”苏明远声音发颤,“若是知道云姨娘是……是云将军之后,下官断不敢……”

“苏侍郎现在知道了。”顾长渊语气冷淡,打断了他的辩解,“至于今日构陷之事,以及苏二小姐这些年在府中所受委屈,苏侍郎觉得,该如何处置?”

压力给到了苏明远。

他脸色变幻,最终一咬牙,对着苏夫人厉声道:“无知蠢妇!竟敢如此对待晚姐儿!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府中中馈……暂由王姨娘打理!”这等于夺了苏夫人的管家权。

他又看向面如死灰的苏玉柔:“还有你!不知廉耻,禁足一年,抄写《女德》百遍!”

这样的惩罚,对于她们之前的恶行来说,并不算重,但在这时代,对她们而言已是极大的打击。

顾长渊未置可否,只是看向我:“苏二小姐,你的意思呢?”

我知道,这是顾长渊在为我撑腰,也是展示他的力量和“诚意”。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明远,提出了我的要求:“父亲,女儿别无他求。只求带着生母的遗物,以及女儿应得的那份嫁妆(提前支取),离开苏府,自立门户。”

“离开苏府?”苏明远又是一惊。女子自立门户,在这世道可谓惊世骇俗。

“没错。”我态度坚决,“苏府既容不下我,我又何必留下?父亲若应允,今日构陷之事,女儿可以不再追究。若不应……”我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明显。

苏明远看着面色冷峻的顾长渊,又看看一脸决绝的我,知道已无转圜余地。留下我,等于留下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何况我还搭上了靖王世子。让我离开,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至少能暂时平息事端。

“……好。”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为父……准了。”

事情就此定下。

我没有丝毫留恋,在顾长渊的人的“协助”下,很快清点好了生母留下的几箱旧物(主要是书籍、衣物和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以及折算成银票的一部分“嫁妆”。至于那枚玉佩,我一直贴身藏着,无人知晓。

离开苏府那天,天气晴好。我没有回头去看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那里留给原主的,只有屈辱和冰冷的记忆。

顾长渊在城西为我安排了一处小巧清净的二进院落,地段不算顶好,但足够隐蔽安全。

“此处算是本王预付的酬劳。”他说道,“希望苏二小姐莫忘约定。”

“世子放心,臣女铭记于心。”我回道。我知道,脱离苏府只是第一步,我与顾长渊的交易才刚刚开始,前路依旧吉凶未卜。

安顿下来后,我立刻摊开了那张玄冰洞的残图。

身世虽然揭开了一角,但迷雾更浓。云将军之女为何会流落在外?我的特殊体质和玉佩从何而来?玄冰洞与我的血脉又有何关联?苏明远手札里提到的“冰魄”、“封印”是什么意思?

所有这些谜团,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玄冰洞。

那里,或许有我身世的最终答案,也有我未来道路的方向。

新的征程,开始了。我不再是困于宅院的苏二小姐,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揭开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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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苏府,如同鸟儿出笼。虽然前路未知,但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新居所只有我和翠珠两人(她最终还是选择跟我离开,一是愧疚,二是也无处可去),我给她改了名字叫“青黛”,寓意新的开始。我则换上了简便的男装,将头发束起,扮作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顾长渊提供的帮助仅限于这处院子和必要时的信息渠道,具体的行动,需要我自己来。

玄冰洞位于北境与中原交界的苍茫雪山之中,路途遥远,且人迹罕至。仅凭一张残图,寻找起来难度极大。

我决定先前往距离雪山入口最近的一个边陲小镇——落雪镇。

准备了足够的盘缠、干粮、防身药物(包括一些迷药和伤药)以及简易的登山工具后,我带着青黛,雇了一辆看起来可靠的马车,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一路上,我谨慎小心,尽量避开官道上的繁华城镇,选择相对偏僻的路线。青黛虽然胆小,但经过苏府之事后,也成长了不少,努力适应着颠簸的旅途和风餐露宿。

十数日后,我们抵达了落雪镇。

小镇不大,建筑多为石块垒砌,透着边塞的粗犷与苍凉。因靠近雪山,气候寒冷,镇上往来之人也多带着刀剑,气息彪悍,与京城的繁华精致截然不同。

我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安顿好后,我便独自来到镇上最大的酒馆——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要了一壶烧刀子,坐在角落,默默听着周围的议论。

酒馆里鱼龙混杂,有往来客商,有采药人,更多的则是佩刀带剑的江湖客。

“……听说了吗?前阵子雪狼谷那边不太平,好像有伙人在找什么东西,跟当地的采药人起了冲突,见血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事多了。雪山里宝贝多,但也邪性。”

“可不是,老一辈都说雪山有山神,还有……那种东西。”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做了个诡异的手势。

我心中一动,雪狼谷?似乎就在玄冰洞所在的区域附近。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统一青色劲装、腰佩长剑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冷硬,目光如电,扫视了一圈酒馆。

他们的装扮气质,与寻常江湖客明显不同,更加训练有素,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

酒馆里的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不少人面露忌惮之色。

那为首的男子径直走到柜台,丢出一块黑色的、刻着奇异风纹的令牌,对掌柜冷声道:“‘听风楼’办事,要一间静室,再送些酒菜上来。”

听风楼?

我注意到,当这三个字出口时,酒馆里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显然,这个“听风楼”在江湖上名声不小,而且令人畏惧。

掌柜的更是诚惶诚恐,连忙亲自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我听了一会儿周围的低声议论,才隐约明白。这“听风楼”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据说耳目遍布天下,专司情报买卖,亦正亦邪,手段莫测,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他们出现在这偏远的落雪镇,是为了什么?难道……也与雪山里的东西有关?与玄冰洞有关?

我心中警兆顿生。看来,寻找玄冰洞的路上,除了自然的险阻,还多了这些不可预测的“人祸”。

正当我沉思时,那几个听风楼的人又从二楼下来了,似乎只是暂时歇脚。为首那冷面男子下楼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这桌,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我拙劣的伪装,看清我的本质。

我心中一惊,立刻低下头,假装喝酒,掩饰住内心的波澜。

他们并未停留,很快离开了酒馆。

但我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听风楼……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这个“不起眼”的少年。

前方的路,看来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我必须更加小心了。


在落雪镇休整一日,补充了些许抗寒的皮毛衣物和更精细的雪山地图后,我与青黛便朝着雪狼谷方向进发。

越往北走,天气越发严寒,呵气成霜。官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积雪覆盖的崎岖山路。马车已无法通行,我们只得弃车步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

青黛冻得小脸发白,紧紧跟在我身后。我运转起体内那丝微弱的、自玄冰洞地图显现后便隐约感知到的冰凉气息,竟觉得寒意减轻了不少,步履也稍显轻快。这发现让我心中稍定,血脉之力,果然在逐渐苏醒。

按照残图指示,雪狼谷是通往玄冰洞区域的必经之路。谷口形似狼吻,两侧山崖陡峭,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和雪盖,风声穿过峡谷,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如同狼嚎。

我们小心翼翼地踏入谷中。

谷内地形比外面更加复杂,怪石嶙峋,积雪下隐藏着无数坑洼和裂缝。我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依靠着残图和那冥冥中的感应指引方向。

行至半途,我忽然停下脚步,示意青黛噤声。

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赫然躺着几具尸体!看衣着,正是前几日我们在酒馆见过的那些采药人打扮。他们身上有多处利刃造成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已然凝固,显然死去已有一段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小……公子!”青黛吓得声音发颤,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我眉头紧锁,蹲下身仔细查看。伤口整齐狠辣,是一击毙命的手法,绝非寻常山匪或野兽所为。是那伙在找东西的人?还是……听风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破空声从侧后方传来!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三名手持钢刀、面容凶悍的劲装汉子正朝我们冲来,眼神凶狠,目标明确!

不是听风楼的人,看打扮,更像是某些世家圈养的私兵或雇佣的江湖亡命徒。

来不及思考他们为何攻击我们,我一把推开青黛:“躲到石头后面去!”

同时,我抽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离开苏府后准备的),体内那丝冰凉气息下意识地灌注于双腿,身形竟比平时灵活数倍,侧身躲过了劈来的第一刀!

“咦?这小子有点门道!”为首的汉子略显惊讶,但手下毫不留情,三人呈品字形将我围住,刀光闪烁,招招致命。

我虽有些前世的格斗意识,但这具身体力量不足,面对三个训练有素的成年男子,立刻险象环生。匕首与钢刀碰撞,震得我虎口发麻。

“公子!”青黛在石头后惊叫。

不能硬拼!

我瞅准一个空档,猛地朝地面掷出一颗之前准备的烟雾弹(用硝石、硫磺等简易配制)。嘭的一声,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咳咳!小心有毒!”

趁着三人慌乱之际,我凭借增强的感知,灵活地穿过烟雾,拉起青黛:“走!”

我们朝着峡谷更深处狂奔。身后传来那三人的怒骂和追赶声。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我们拼命奔逃时,脚下突然一空!

“啊——!”

积雪坍塌,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冰裂缝!我和青黛惊呼着,瞬间坠了下去!

失重感传来,我心中一片冰凉。难道刚出虎穴,又入死地?

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并未到来,下落了约三四丈后,我们重重摔在了一层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松软积雪上,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并无大碍。

头顶传来那三个汉子的叫骂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们似乎没发现这个裂缝,或者不敢下来。

惊魂稍定,我挣扎着坐起,检查了一下青黛,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我们抬头望去,裂缝口只剩下一线天光,四周是光滑冰冷的岩壁。这是一个天然的冰雪陷阱。

“公子,我们……我们怎么办?”青黛带着哭音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境之下,更不能慌。我环顾这个幽深的冰裂缝,目光忽然定格在侧面的冰壁上。

那里,似乎……有微弱的光透出?而且,颈间的玉佩,再次传来了熟悉的、指向明确的灼热感。

这裂缝之下,竟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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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裂缝下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借着那从冰壁透出的微弱莹光,我勉强看清,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窟。四周都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晶莹剔透,寒气逼人,但奇怪的是,空气并不显得特别窒闷。

玉佩的灼热感指引着那光源的方向。

我拉着青黛,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处走去。脚下是坚实的冰面,行走时发出清脆的回响。

穿过一道狭窄的冰隙,眼前豁然开朗!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由冰雪雕琢而成的宫殿。巨大的冰柱支撑着穹顶,冰壁上凝结着无数如同星辉般的冰晶,散发出柔和而持续的冷光,将整个冰窟映照得如同白昼。而在冰窟中央,竟然生长着一株通体剔透、如同蓝水晶雕琢而成的莲花!莲花徐徐旋转,散发着至纯至寒的气息,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冰魄莲?”我脑海中瞬间闪过苏明远手札上提到的只言片语,据说此物蕴含极寒精华,对修炼冰系功法或有相关血脉者大有裨益。

颈间的玉佩此刻灼热异常,仿佛与那冰魄莲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走近几步,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寒气涌入四肢百骸,非但没有不适,反而让体内那丝冰凉气息壮大凝实了一分。

看来,这冰魄莲与我的血脉,果然同源!

我小心翼翼地将冰魄莲采摘下来。花瓣触手冰凉,却奇异地带着一丝温润。我刚将其收入特制的玉盒中(离开京城前购置,以备不时之需),整个冰窟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公子,怎么了?”青黛紧张地问。

我心中警兆再现,拉住她迅速退到一处冰柱之后。

几乎就在我们藏好的同时,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这冰窟之中。正是听风楼那几人!

为首的冷面男子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空荡荡的冰窟中心(那里原本生长着冰魄莲),又落在我们藏身的冰柱方向,声音冰冷:“出来。”

被发现了!

我知道躲不过,深吸一口气,示意青黛别动,自己坦然走了出去。

“阁下有何指教?”我保持着镇定,用伪装的少年嗓音说道。

冷面男子打量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和腰间(玉佩所在的位置)停留片刻,淡淡道:“冰魄莲,交出来。”

他果然是为这个而来。听风楼的消息,当真灵通得可怕。

“什么冰魄莲?在下不明白阁下在说什么。”我试图装傻。这东西对我至关重要,绝不能轻易交出。

“不必狡辩。”冷面男子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此地残留的冰魄气息与你身上的同源波动,瞒不过我。交出东西,或可留你一命。”

他话音一落,身后两名听风楼下属便踏前一步,杀气凛然。

我心中飞快盘算。硬拼绝无胜算,逃跑在这密闭冰窟中也难以实现。难道刚得的机缘就要拱手让人?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冰窟上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厮杀声!

“轰隆!”

整个冰窟剧烈摇晃,顶部的冰晶簌簌落下。

冷面男子眉头一皱,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变:“是朝廷的‘炎阳弩’!他们找到这里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权衡了片刻,最终果断下令:“撤!”

听风楼几人身形一闪,如同融入了阴影般,迅速朝着冰窟另一侧的通道退去,转眼消失不见。

朝廷的人?炎阳弩?他们又是为何而来?也是为了冰魄莲,还是……为了我?

来不及细想,头顶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显然上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青黛,快走!”我拉起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听风楼之人离开的通道奔去。虽然不知前方是何处,但留在这里,必然会被上面的战斗波及,或者落入朝廷之手。

这条通道曲折向下,似乎通往山脉更深处。奔跑中,我能感觉到怀中的冰魄莲散发出丝丝寒气,与玉佩交相辉映,而体内那股冰凉气息,也在不知不觉中缓慢增长。

听风楼、朝廷……这潭水,越来越深了。而玄冰洞,似乎就在这纷乱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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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幽深冰冷的通道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爆炸声和厮杀声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四周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寒气越来越重,若非我体质特殊且有冰魄莲散发的寒气滋养,恐怕早已冻僵。青黛只能紧紧靠着我,借着我身上散发出的微弱暖意(相对而言)抵御严寒。

就在青黛几乎要坚持不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

那不是冰晶的冷光,而是一种更加柔和、仿佛来自深渊的幽蓝色光芒。

我们加快脚步,走出通道的瞬间,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山脉都被掏空了一般。穹顶高悬,倒挂着无数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冰棱,如同倒生的森林。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

而寒潭对面,是一座完全由万年玄冰凝结而成的巨大门户!门户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与我玉佩上的纹路隐隐相似。门户上方,三个龙飞凤舞、蕴含无尽道韵的古字熠熠生辉——玄冰洞!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颈间的玉佩此刻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皮肤,剧烈地颤动着,指向那扇玄冰门户。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观察。寒潭宽阔,无桥无路,如何过去?而且,那潭水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我毫不怀疑,任何活物触之即死。

就在这时,怀中的冰魄莲似乎受到了召唤,自动从玉盒中飞出,悬浮在我面前,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蓝色光晕。

同时,我颈间的玉佩也脱离红绳,与冰魄莲并排悬浮,两者光芒交织,仿佛在共鸣吟唱。

下一刻,冰魄莲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投入了那看似死寂的漆黑寒潭!

奇迹发生了!

冰魄莲落入之处,潭水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迅速向两侧退去,凝结成两道高达数丈的、晶莹剔透的冰墙!一条由纯粹寒冰凝结而成的通道,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直通对岸的玄冰洞门户!

“走!”我拉起目瞪口呆的青黛,踏上了这条神奇的冰通道。

脚步落在冰面上,坚实而稳定。两侧是静止的、如同墨玉般的潭水,散发着森森寒气,景象诡异而壮丽。

我们顺利来到了玄冰洞门前。

近距离观看,这扇门户更加宏伟,古老的符文流转着微弱的光芒,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伸出手,试图推动,门户却纹丝不动。

玉佩再次飞回我手中,它似乎成了唯一的钥匙。

我将玉佩按向门户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严丝合缝!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起。整个门户上的符文瞬间被点亮,爆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辉!光芒沿着符文的轨迹飞速流转,最终汇聚于中心点。

“咔嚓……咔嚓……”

沉重的、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层碎裂声响起。巨大的玄冰门户,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气势,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比寒潭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气,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我体内的血脉之力在这股寒气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起来,不仅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畅快感!

门后,就是我追寻已久的答案吗?

我深吸一口那仿佛带着亘古冰霜气息的空气,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玄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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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玄冰洞的瞬间,身后的门户无声无息地关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洞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或简陋,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冰雪世界。天空(或许是穹顶)是永恒的幽蓝色,飘洒着细碎的、不会融落的冰晶。地面是光滑如镜的万载玄冰,倒映着幽蓝的天光。远处,有由冰晶凝聚而成的森林,有如同蓝宝石般的冰湖,美得如同仙境,却也冷得彻骨。

这里的寒气,精纯到了极致。我甚至能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体内那丝冰凉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了一小团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冰雾——这是……妖力?或者说,是独属于我的冰系灵力?

“你终于来了……”

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难以言喻激动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冰雪世界中响起。

我循声望去,只见冰湖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冰柱。冰柱之中,封印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看面容不过三十许,剑眉星目,轮廓与我有几分依稀的相似。他穿着一身残破的银色战甲,长发披散,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如同沉睡。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渊渟岳峙、却又带着无尽悲凉的气息,让我瞬间明白,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您是……”我走近冰柱,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冰柱中的男子并未睁眼,但那苍老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我乃云翊,你的舅舅。”

舅舅!果然!

“母亲她……”

“芷烟……我的妹妹……”云翊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怀念,“她还好吗?”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母亲在我出生时,便已去世了。”

冰柱似乎震动了一下,一股磅礴的悲伤气息弥漫开来,连周围的寒气都为之凝滞。

“……是吗……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云翊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苍凉。

良久,他才缓缓道:“孩子,你体内流淌着我云家与冰凰一脉的血,你能来到此地,唤醒我这一缕残魂,便是宿命。”

冰凰?妖族?

云翊继续道:“我云家祖上,曾与守护北境的圣兽冰凰有缘,得其血脉融入,世代拥有冰系天赋,镇守北疆,抵御外敌。你母亲芷烟,更是血脉纯净,天赋卓绝。”

“那为何……”

“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云翊的声音转冷,带着刻骨的恨意,“因为人心叵测!二十年前,国师玄机子窥得我云家血脉之秘,欲夺冰凰本源之力以助其修行。他勾结敌国,伪造证据,构陷我父云峥通敌叛国,致使云家满门被屠!”

我心中巨震,原来云家冤案的背后,竟是如此!

“那日,我拼死护着身怀六甲的芷烟杀出重围,但她也身受重伤,动了胎气。为保她与你,我不得不引动禁术,将追兵引入绝地,自身也被封印于此,仅留一缕残魂依托这玄冰洞苟延残喘。芷烟则带着我云家传承之钥——也就是你颈间那枚玉佩,易容改名,流落江湖……最终,还是被苏明远那个伪君子所骗,暴露了行踪……”

苏明远!他竟然也参与其中?!

“他并非主谋,却是帮凶!”云翊恨声道,“他贪图你母亲的美色,更想借机巴结权贵!是他向玄机子透露了芷烟的行踪!芷烟至死,都还以为他是真心待她……”

真相如同冰锥,刺入我的心脏,带来阵阵绞痛。母亲的一生,竟是如此悲剧!

“孩子,”云翊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急切,“我的时间不多了。玄机子这些年从未放弃寻找玄冰洞和冰凰本源。你身上的玉佩,不仅是钥匙,更封印着一部分冰凰本源之力!如今你血脉苏醒,又得冰魄莲滋养,已初步具备接纳传承的资格!”

“接受我的传承,继承冰凰之力!为你母亲,为我云家满门,讨回公道!”

话音未落,封印着云翊的巨大冰柱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蓝色光芒!整个玄冰洞的寒气疯狂地向冰柱汇聚!

“放开心神,接纳力量!”

一股浩瀚如海、精纯至极的冰寒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通过那枚玉佩,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

那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狂暴!

仿佛万年冰川在体内炸裂,无尽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撕裂、然后又在那极致的力量下被强行重塑、淬炼!

痛苦!难以形容的痛苦!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撑爆,灵魂都要被冻结、碾碎。经脉在疯狂扩张,丹田内那团微小的冰雾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沸腾、膨胀!

“坚守本心!引导它!你是云家和冰凰的血脉,唯有你能驾驭这股力量!”舅舅云翊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鼓励与决绝。

我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脑海中闪过母亲可能经历的苦难,闪过苏府多年的屈辱,闪过对真相的渴望,对力量的追求!

我不能倒下!我要掌控这股力量!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血脉的初步理解,我开始尝试引导那狂暴的能量洪流,按照一种玄奥的、仿佛天生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路径运转。

起初极其艰难,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但渐渐地,随着能量一遍遍冲刷,我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宽阔,丹田内的冰雾逐渐凝聚、压缩,最终化作一滴晶莹剔透、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冰凰真元!

就在第一滴真元形成的刹那,所有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掌控感!

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竟闪过一丝冰蓝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冰霜,心念微动,便能凝聚寒气于指尖。

传承,完成了。

我看向那巨大的冰柱。此刻,冰柱的光芒已然黯淡,云翊的身影也变得模糊透明。

“孩子……你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带着欣慰与释然,“云家的希望,复仇的火种……就交给你了……小心玄机子……他……很强……玉佩……本源……”

话音未落,冰柱彻底失去了光泽,云翊的身影如同青烟般消散在空气中。那根支撑了他残魂二十年的冰柱,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冰晶,融入了这玄冰洞的冰雪世界。

舅舅……走了。

我跪倒在地,朝着冰柱原本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虽然相处短暂,但他给了我血脉的认可,给了我希望,更给了我为母亲、为云家讨回公道的资本和使命。

起身,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瞬间凝结成冰珠的泪水,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就在这时——

“轰!!!”

整个玄冰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穹顶的冰棱大量坠落,地面开裂。

一个嚣张而充满贪婪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冰层,隐隐传来:

“云翊!躲了二十年,也该出来了吧!交出冰凰本源,本座或可给你个痛快!”

是国师玄机子!他找到这里了!

显然,刚才传承时爆发的巨大能量波动,暴露了玄冰洞的位置!

我脸色一变。刚刚接受完传承,力量尚未完全熟悉和稳固,此刻对上谋划了二十年、实力深不可测的玄机子,绝无胜算!

必须立刻离开!

我目光扫视,迅速锁定了一条似乎是通往山脉其他方向的狭窄冰缝。那是舅舅残魂消散前,隐约指引的方向。

“青黛,走!”

我拉起吓得脸色惨白的青黛,将体内新生的冰凰真元运转到极致,身形如一道蓝色幻影,朝着那条冰缝疾驰而去!

身后,玄冰洞在玄机子的猛烈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新的力量,旧的仇敌。逃亡之路,亦是复仇之始!

身后的轰鸣与玄机子暴怒的吼声被曲折复杂的冰缝隔绝,渐渐微弱。我拉着青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冰凰真元在经脉中奔流,使得我在光滑崎岖的冰缝中如履平地。

不知奔逃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夹杂着风雪的气息。我们冲出了山体,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辽阔雪原,狂风卷着雪沫,能见度极低。

回头望去,那座囚禁了舅舅二十年的山脉轮廓模糊,玄冰洞所在的区域似乎并无明显异样,想必玄机子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突破玄冰洞本身的禁制,或者他在搜寻无果后已经离开。

暂时安全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接受传承消耗巨大,又一路奔逃,新生的真元几乎耗尽。我找了个背风的雪窝,和青黛暂时躲避风雪。

“公子,您没事吧?”青黛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无妨,只是力竭。”我摇摇头,盘膝坐下,尝试运转功法。玄冰洞外界的寒气虽然远不如洞内精纯,但对我而言仍是极佳的补益。丝丝寒气被吸纳进入体内,融入那滴冰凰真元,缓慢地恢复着力量。

青黛安静地守在一旁,不敢打扰。

几个时辰后,我恢复了些许元气,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能真正落脚的地方。

凭借着过人的目力和对方向的隐约感知,我在风雪中辨认出东南方向似乎有灯火的光芒。拉着青黛,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我们看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城墙高大,由巨大的青石垒砌,透着边塞特有的粗犷与坚固。城头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上书一个“朔”字。

朔风城。北境抵御外敌的重镇之一。

缴纳了入城费,我们随着稀疏的人流进入城中。与落雪镇的荒凉不同,朔风城虽然气候严寒,但城内却颇为热闹。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往来行人大多身着皮毛衣物,带着刀剑,气息彪悍。

我寻了一间看起来不算起眼,但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下来后,我让小二送了热水和饭食到房间。

泡在温热的水中,我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看着水中倒映出的、依旧带着少年伪装却难掩清丽本质的面容,我握紧了拳头。

舅舅的传承,冰凰的血脉,让我拥有了复仇的资本,但也将我推到了更危险的风口浪尖。玄机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苏府、国师府,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听风楼……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我不再是那个只能隐忍、被动挨打的苏晚。现在的我,有了力量,有了明确的目标。

首先,需要尽快熟悉和掌握这份力量。其次,要弄清楚朔风城的情况,这里距离京城遥远,军镇氛围浓厚,或许能暂时避开玄机子的耳目。最后,要设法联系顾长渊。云家冤案的平反,需要他的力量,而且,我们之间还有未完成的交易。

接下来的几天,我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冰凰的传承不仅包括力量,还有一些基础的运用法门,比如收敛气息、凝水成冰、以及一门名为《冰心诀》的修炼功法。

随着修炼,我对体内力量的掌控越发纯熟,那滴冰凰真元也壮大了一圈。虽然距离舅舅全盛时期相差甚远,但比起之前的自己,已是天壤之别。

期间,我也让青黛小心地外出打听消息。果然,关于国师玄机子在雪山一带出现,并与不明势力发生冲突的消息,已经在朔风城的底层江湖中悄悄流传,版本各异,但都语焉不详。没有人将此事与我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联系起来。

这让我稍稍安心。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

在朔风城潜伏修炼了半月有余,我对冰凰之力的掌控已初步入门,至少能做到气息内敛,不主动显露时,与常人无异。

是时候联系顾长渊了。

我取出他留下的那个小巧竹筒,按照墨影所说的方法,在夜深人静时,于客栈后院的僻静处点燃。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色烟雾袅袅升起,融入夜色,带着一种奇异的、极淡的香气。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墙角落,正是墨影。

他依旧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只有眼神锐利如初。他打量了我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变化,但并未多问。

“苏小姐,别来无恙。”他声音低沉。

“墨影先生。”我点点头,“我需要见世子。”

墨影没有废话:“三日后,城东‘老兵酒馆’,世子会到。”

“好。”

墨影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三日后的傍晚,我独自一人来到城东的老兵酒馆。这里比之前去过的酒馆更加嘈杂,充斥着烈酒、汗水和皮革的味道,大多是些退伍的老兵或在役的军汉在此买醉。

我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烧刀子,默默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酒馆门帘被掀开,一股冷风灌入。顾长渊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玄色常服,但质地普通,并未显露身份,只是那通身的冷峻气度,在人群中依然鹤立鸡群。

他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我脸上,深邃难测。

“看来,苏小姐此行,收获颇丰。”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托福。”我淡淡道,“世子想要的前朝密档,我虽未找到原件,但或许,有比密档更重要的东西,可以与世子合作。”

“哦?”顾长渊挑眉,“愿闻其详。”

我压低声音,将玄冰洞中所知关于云家冤案、国师玄机子的阴谋,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略去了冰凰血脉传承的具体细节,只说是找到了舅舅云翊的遗泽,得知了真相。

顾长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晦暗不明。

“云将军案……”他沉吟片刻,“本王早觉其中有疑,只是当年证据确凿,牵扯甚广,一直难以翻案。若真如你所说,是玄机子构陷……”

他看向我,目光锐利:“你想要什么?”

“我要玄机子身败名裂,我要云家满门昭雪!”我斩钉截铁,“而世子,想必也需要一个扳倒玄机子,肃清朝堂的理由和契机。我们可以合作。”

顾长渊盯着我,许久,忽然扯了扯嘴角:“苏晚,你比本王想象的,胆子更大,也……更有价值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合作可以。但玄机子树大根深,与宫内关系密切,更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要动他,需从长计议,一击必中。”

“我明白。”我点头,“我可以等,也可以配合世子的计划。但我需要知道,世子打算如何着手?”

“首先,需要确凿的证据。光凭你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顾长渊道,“玄机子行事谨慎,当年参与构陷云家的关键人物,大多已被他灭口或边缘化。不过,并非全无痕迹。他身边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老仆,或许知道些内情。此人如今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别庄养老,守卫森严。”

“世子的意思是……”

“想办法,从此人身上打开缺口。”顾长渊目光幽深,“此事,或许需要苏小姐你的……‘特殊’手段。”

我心中明了。他是看中了我如今可能具备的、超越常人的能力。

“可以。”我应下,“但我需要详细的情报和接应。”

“自然。”顾长渊点头,“墨影会配合你。”

我们又在细节上商议了片刻。正事谈完,气氛稍微缓和。

顾长渊看着我,忽然道:“你如今……可还打算回苏府?”

我冷笑一声:“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待事了,我自有去处。”

他不再多问,只是道:“朔风城并非久留之地,玄机子的人或许还在附近搜寻。行事小心。”

“多谢世子提醒。”

离开酒馆时,风雪已停,清冷的月光洒在积雪的街道上。我与顾长渊在巷口分开,各自融入夜色。

合作达成,目标一致。但我知道,与顾长渊的关系,依旧是互相利用多于信任。扳倒玄机子的路,注定充满腥风血雨。

而第一步,就是要撬开那个老仆的嘴。

---

回到客栈,墨影已将目标别庄的详细地图、守卫分布、换岗时间等信息送来。那老仆名叫福伯,是玄机子奶娘的儿子,跟随他超过四十年,知道无数隐秘,如今在城西五十里外的温泉别庄荣养,看似闲适,实则外松内紧,暗哨遍布。

事不宜迟,我决定当晚就行动。

将青黛安顿好,嘱咐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门后,我换上一身夜行衣,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出了朔风城。

五十里路,在冰凰真元的加持下,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别庄建在一处山坳,背靠山壁,易守难攻。庄内灯火零星,看似宁静。但我能感知到,暗处至少有十几道不弱的气息潜伏着。

按照地图指引,我绕到山庄侧后方,这里有一处依靠山壁修建的矮墙,是守卫相对薄弱之处。屏息凝神,我如同狸猫般翻过墙头,落地无声。

凭借着过人的感知和敏捷的身手,我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卡,如同融入阴影,朝着福伯居住的后院摸去。

福伯住在后院一间独立的、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厢房。房内还亮着灯。

我伏在屋顶,轻轻揭开一片瓦,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正坐在桌边,就着灯火擦拭着一个玉扳指,眼神有些浑浊,带着追忆之色。想必就是福伯。

房间内外并无其他守卫,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陷阱。

耐心等待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换岗的守卫交接完毕,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隙。

就是现在!

我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缝隙滑入房中,在福伯惊觉抬头的瞬间,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冰凉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否则死。”我压低了声音,带着森然杀意。

福伯身体一僵,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但他毕竟跟随玄机子多年,很快强自镇定下来,呜呜地点了点头。

我稍稍松开捂着他嘴的手,但匕首依旧紧贴皮肤。

“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我手腕微动,一丝寒气透过匕首侵入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福伯打了个寒颤,眼中恐惧更甚。

“二、二十年前,云峥将军通敌一案,真相如何?”我直接切入核心。

福伯瞳孔猛缩,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否认。

我加了一分力,寒气刺骨:“想清楚再回答。玄机子能给你的荣华富贵,也要有命享才行。”

死亡的威胁和那诡异的寒气让福伯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颤声道:“是……是国师……是他伪造了云将军与敌国往来的书信……还……还买通了云将军的一个副将作伪证……”

“动机?”

“为……为了云家的血脉……国师说,云家血脉特殊,蕴含……蕴含某种强大的本源力量,他需要那种力量来突破修为……”

果然如此!与舅舅所说一致!

“证据呢?伪造书信的模板,参与构陷的人员名单,藏在何处?”我逼问。

“模板……模板早已被国师销毁了……名单……名单或许……或许在国师书房暗格的……一个紫檀木盒里……”福伯断断续续地说道,冷汗直流。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有刺客!”

被发现了!

显然,这房间里有我们未曾察觉的报警机关!

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朝这边聚集。

我眼神一冷,知道不能再留。一掌劈在福伯后颈,将他打晕。虽然没能拿到实物证据,但福伯的口供,加上我的证词,至少能让顾长渊有理由正式启动调查。

必须立刻离开!

我撞开窗户,身形如电,向外冲去!

“放箭!”

黑暗中,无数弩箭带着劲风射来!我运转冰凰真元,在身前凝聚出一面薄薄的、却坚硬无比的冰盾,叮叮当当将箭矢尽数挡下。

同时,数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扑来,气息强悍,皆是好手!

不能恋战!

我身形急转,朝着预定的撤退路线疾驰。冰凰真元灌注双腿,速度飙升,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蓝色残影。

身后追兵紧咬不放,更有几道强大的气息从山庄深处升起,显然是坐镇的高手被惊动了。

一场激烈的追逐,在黑夜的山林中展开。

---

身后的追兵如同附骨之疽,其中两道气息尤其强横,恐怕是玄机子麾下的真正高手。我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来自墨影提供的地图)和冰凰之力带来的极致速度,在山林间不断变换方向,勉强保持着距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真元消耗巨大,一旦被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我思索脱身之策时,前方山林中忽然掠出数道黑影,动作迅捷,无声无息地迎向了身后的追兵!

是墨影和他带来的人!

他们没有与追兵硬拼,而是利用各种诡异的身法和暗器,进行骚扰和拦截,瞬间打乱了追兵的阵脚。

“走!”墨影的声音短促传来。

我毫不迟疑,趁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个起落便甩开了身后的混乱,朝着与墨影约定的汇合点疾驰。

半个时辰后,我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与墨影汇合。

“如何?”墨影问道,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显然刚才经历了一番搏杀。

“问出来了,与我们所料不差。证据指向国师书房。”我言简意赅,“福伯被打晕,但未死,玄机子很快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墨影点头:“无妨。世子那边已准备妥当。我们立刻返回京城,此事需快,打玄机子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没有再回朔风城,而是由顾长渊安排的另一条秘密路线,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回到京城时,气氛已然不同。关于国师构陷忠良、谋夺异宝的种种传闻,不知从何处而起,已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虽未掀起巨浪,却已让不少人心生疑虑。

顾长渊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在我和墨影带回福伯口供(已用留影石记录)的第二天早朝,他便联合数位一直对玄机子不满的武将和老臣,当庭发难!

金銮殿上,顾长渊手持留影石,声音冷冽,将玄机子如何构陷云峥、谋夺云家血脉之力的罪行公之于众!虽然缺乏实物证据,但福伯作为玄机子心腹的指证,以及我作为云家外孙女的身份证词(由顾长渊代为陈述),已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玄机子自然矢口否认,反咬一口,指责顾长渊勾结妖女(指我),污蔑朝廷重臣。

朝堂之上,顿时吵成一团。皇帝面色阴沉,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震住,难以决断。

然而,顾长渊既然出手,便不止于此。他早已暗中收集了玄机子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诸多证据,在此刻一并抛出!更是有听风楼暗中提供的、一些玄机子与敌国势力隐秘联系的模糊线索(这或许是我与听风楼那短暂交集带来的意外之助)。

墙倒众人推。见靖王世子势头凶猛,且证据似乎越来越不利于玄机子,一些原本中立或依附玄机子的官员也开始动摇。

皇帝终于震怒,下旨将玄机子暂时收押,由三司会审,彻查云家案及玄机子所有罪行!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

我站在靖王府安排的一处隐秘宅院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释然。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但我知道,玄机子经营多年,党羽遍布,绝不会坐以待毙。三司会审未必能轻易定他的罪,他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靠山。

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暗流汹涌。玄机子一系势力疯狂反扑,试图销毁证据,灭口关键证人。顾长渊则调动一切力量,严防死守,步步紧逼。

我也没有闲着,在顾长渊的默许下,我甚至“协助”墨影,清理了几批试图潜入别院对我不利的玄机子死士。冰凰之力在实战中运用得越发纯熟。

期间,苏府派人送来过帖子,言辞恳切,希望我“归家”,甚至暗示苏明远愿意出面为我作证。我看着那帖子,只觉得讽刺无比,直接让青黛扔了出去。

我的“家”,从来就不在那里。

就在三司会审陷入僵局,玄机子拒不认罪,而其党羽仍在负隅顽抗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决定性的证据。

来的,竟是听风楼那个冷面男子。他依旧面无表情,只递给我一个紫檀木盒。

“楼主说,此物,算是结个善缘。”

我打开木盒,里面正是福伯所说的那份——参与构陷云家的人员名单!上面清晰记录了当年被买通的副将、负责伪造文书的工匠等信息,甚至还有玄机子与敌国往来信件的抄本!

这份名单,成了压垮玄机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

听风楼送来的名单,如同雷霆,彻底击碎了玄机子所有的侥幸。

人证(福伯,虽未直接上堂,但其口供记录被采纳)、物证(名单、抄本)确凿,加上顾长渊一方持续施加的压力,以及皇帝对“谋夺血脉之力”、“勾结敌国”等罪名的震怒,三司会审很快有了结果。

玄机子数罪并罚,被判抄家灭族,秋后处决。其党羽或被清算,或树倒猢狲散。

牵连其中的苏明远,因构陷忠良之后(我母亲)并提供庇护所(虽然后来也参与构陷我),且贪墨渎职等事一并被查出,被罢官夺爵,抄没家产,苏夫人与其子女亦受牵连,流放千里。曾经显赫的苏府,一夜之间崩塌。

而云家将军府,则在顾长渊和几位老臣的力主下,得以平反昭雪,追封谥号,重建门楣。虽然云家直系血脉已几乎不存,但这份迟来的正义,终究是到了。

我站在修缮一新的云府门前,看着那御笔亲书的“忠烈云府”匾额,心中百感交集。母亲、舅舅,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恩怨已了,大仇得报。

顾长渊找到了我,就在云府的后花园中。暮春时节,百花盛开,与他初次在镇北王府见我时,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接下来,有何打算?”他看着我,目光深沉。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我们之间似乎多了些难以言喻的默契与……牵绊。

“天下之大,总有去处。”我望着远处嬉戏的蝴蝶,语气平静。京城,承载了太多原主的痛苦和我的复仇,并非我理想的归宿。我更向往舅舅口中那片广阔的、属于修炼者的天地,想去探寻冰凰血脉的源头,想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愿留下?”顾长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靖王府,或者……别的身份,可护你一世安稳。”

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欣赏,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世子,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金丝雀般的安稳。”

他沉默了片刻,也笑了,那笑容褪去了些许冷硬,显得真实了许多:“是了,你本就是该翱翔九天的凤。”

他递给我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渊”字:“无论你去往何处,若有需要,凭此令,可调动我麾下部分势力。”

我没有拒绝,接过令牌:“多谢。”

“保重。”

“保重。”

没有过多的言语,我们彼此都明白,人生的轨迹在此交汇,又将继续延伸向不同的方向。或许未来还有重逢之日,但此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数日后,我带着青黛(她坚持要跟随我),悄然离开了京城。马车上,我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城门。

苏晚的故事已经结束。

而属于我——云晚(我决定冠以母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前路是更广阔的江湖,是神秘的修炼世界,是冰凰血脉指引的远方。

马车辘辘,驶向朝阳升起的方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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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有错》女主夏至,男主桑棋。作者芭了芭蕉。简介: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忽然怀孕了,孩子不是老公的。当做金丝鸟被圈养,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怎么是你”桑旗开了一家绣坊,夏至辞...

权力的游戏第7集完整版_权力的游戏第1集完整版

1、史塔克家族的北境王国2、霍尔家族的河屿王国(河间地+铁群岛)3、艾林家族的山谷王国4、杜兰登家族的风暴地风暴王国5、兰尼斯特家族的西镜凯岩王国6、园丁家族的河湾地河湾王国7、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