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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泪高清版免费在线观看 - 2003年剧情片 - 奈飞中文

cac55 2025-11-03 18:52 4 浏览

年的《雪山泪》影片,是否应该给每一个去西藏的游客都看看

我妈跟大姨已经快十年没说过一句话了。

这十年里,我们家和大姨家,就像是隔着一条不见底的深渊,谁也不愿意先搭那座桥。

我叫林默,今年二十八,在一家不好不坏的公司做着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过着一种被称作“稳定”的乏味生活。

我妈,赵桂兰,一个退休的纺织厂女工,固执得像块花岗岩,尤其是对着她唯一的姐姐,我大姨赵桂英。

她们的决裂,不是因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恰恰相反,是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慢性病一样,日积月累,最后在一个寻常的下午,彻底癌变。

导火索是外婆的葬礼。

我妈觉得她为外婆养老送终,出钱出力,到头来却被从省城赶回来的大姨一句“还是我拿主意吧,你懂什么”给噎得半死。

大姨可能只是习惯了当领导,习惯了发号施令。

但在我妈听来,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没见识,你穷,你一辈子窝在这小地方,所以你连给妈办后事的资格都没有。

从那天起,我妈就把大姨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删除了。

电话不接,微信拉黑,逢年过节,宁可把送不出去的礼品放到发霉,也绝不踏进大姨家半步。

舅舅赵国军在中间和稀泥,和了十年,那滩稀泥不仅没干,反而越来越烂。

所以,当那个周六的下午,门铃响起,我从猫眼里看到舅舅那张熟悉的愁苦脸,以及他身后那个瘦得脱了相,头发花白,被风一吹就要散架的老太太时,我大脑宕机了整整十秒。

那是我大姨。

我开了门,僵在门口,不知道该喊人,还是该先回头看看我妈的脸色。

“小默啊,开门了啊。”舅舅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大姨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是怯懦?是悔恨?还是仅仅是病痛带来的虚弱?

我妈正在厨房里剁肉馅,准备包饺子。那“咣咣咣”的声音,像战鼓,充满了整个屋子。

门开的瞬间,声音停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能感觉到我妈的目光,像两把冰锥子,穿过客厅,钉在了门口。

“你们来干什么?”

我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没有一丝温度,像冬天里结了冰的自来水管,又冷又硬。

舅舅搓着手,一脸尴尬地往里走。

“姐,这不是……桂英她想你了嘛。”

“想我?”我妈冷笑一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把沾着肉末的菜刀。

她没看舅舅,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姨。

“我可受不起。十年不登门,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话很难听,像刀子,一刀一刀往人心里捅。

大姨的脸瞬间白得像纸,身体晃了一下,要不是舅舅扶着,我怀疑她会直接瘫下去。

“桂兰……”大姨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我是来看看你。”

“我用不着你看!我活得好好的,死不了!”我妈几乎是吼出来的。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每一粒尘埃都带着火药味。

我赶紧上前,扶住大姨另一只胳膊,“大姨,舅舅,你们先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我试图打破这该死的僵局。

舅舅顺势把大姨扶到沙发上,那是我家的旧沙发,坐下去会陷进去一个坑。大姨瘦得厉害,陷在那个坑里,显得更小了。

我妈没动,就站在厨房门口,像一尊门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国军,你带她来是什么意思?”我妈的炮口转向了舅舅,“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通知我,她快死了,让我提前准备份子钱?”

这话太毒了。

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妈!”我叫了一声。

舅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我妈又是一声冷笑,“我妈躺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时候,我这个‘亲姐姐’在哪儿?她一年到头回来看过几次?每次回来不就是扔下几个钱,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吗?我稀罕她的钱?”

“我伺候妈的时候,她说过一句暖心的话吗?她除了会说‘桂兰你辛苦了’,还会说什么?哦,对了,她还会说,‘这种粗活,还是你干得来’!”

我妈把最后那句话学得惟妙惟肖,那种居高临下的、不经意的轻蔑,隔了十年,依然能点燃她所有的怒火。

我懂了。

症结就在这里。

不是钱,不是谁出多出少,而是态度。是大姨那种无意识的优越感,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妈那点可怜的自尊。

大姨坐在沙发上,头埋得很低,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在哭。

无声地哭。

舅舅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

“姐,这是桂英的诊断报告。上个月查出来的,胰腺癌,晚期。”

“医生说,最多……最多也就三个月了。”

舅舅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在我家这小小的客厅里炸开。

我妈握着菜刀的手,抖了一下。

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脸色,瞬间也白了。

但她嘴上依然不饶人。

“那又怎么样?得了绝症就了不起了?得了绝症就有理了?早干嘛去了?”

她嘴上这么说,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厨房的门框上。

我知道,她装不下去了。

那身坚硬的盔甲,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舅舅没再说话,只是走过去,拍了拍大姨的背。

大姨慢慢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桂兰,对不起。”

她说。

“以前……以前是我不对,我说话不中听,我……我给你道歉。”

我妈没吭声,嘴唇紧紧地抿着,下巴的线条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大姨挣扎着想站起来,舅舅赶紧扶住她。

她颤巍巍地朝我妈走了两步。

“我们……我们都老了,斗了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走之前,心里能舒坦点,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那种濒死之人对生命最后一点温存的渴望,让人无法拒绝。

我看到我妈的眼圈红了。

但她还是扭过了头,不去看大姨。

“猫哭耗子假慈悲。用不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早就没关系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厨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留下我们三个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大姨的身体又晃了晃,这一次,是彻底没了力气。

舅舅半抱着她,让她重新坐回沙发。

“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舅舅对着厨房的门,无奈地喊了一声。

厨房里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抽油烟机被打开的轰鸣声,像是想盖过这世上所有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大姨坐在那里,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就像一盏快要油尽灯枯的灯。

“国军,我们走吧。”她虚弱地说。

“再坐会儿吧。”舅舅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了,她不想见我。”大姨摇了摇头,“别让她为难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我赶紧过去扶她。

她的胳膊细得吓人,像一截枯树枝,我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折断了。

走到门口,大姨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厨房门。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舅舅扶着大姨走了。

我送他们到楼下,看着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开走的时候,我看到大姨从车窗里回头望,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家厨房那个亮着灯的窗户上。

我回到家,厨房的门还关着。

抽油烟机依然在轰鸣,但我没闻到一丝饭菜的香味。

我轻轻推开门。

我妈没有在做饭。

她就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地上,那把掉落的菜刀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走过去,捡起菜刀,放在了橱柜上。

“妈。”我轻声叫她。

她没回头。

“饺子馅还没剁完呢。今晚还吃饺子吗?”我没话找话。

她还是没反应。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一直那么站下去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她真的病得那么重?”

“舅舅拿来了诊断报告。”我说。

“现在的报告,也能作假。”她嘴硬。

“妈,那是舅舅,是她亲弟弟,这种事,他不会开玩笑的。”

她沉默了。

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了,整个厨房陷入一片死寂。

我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她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她突然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都快死了,还笑话你什么呢?”我忍不住反驳。

“她就是想让我不好过!她知道我心软,她就是算准了我会去看她,然后她就可以在临死前,看到我低头的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几乎是在尖叫。

我知道,她不是在对我吼,她是在对自己心里那个无法安宁的魔鬼吼。

那个魔鬼,叫“不甘心”。

“她凭什么?凭什么她一辈子都过得比我好?她嫁得好,儿子有出息,退休金都比我高。现在连生病,都要生个这么厉害的病,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我呢?我算什么?伺候老的,拉扯小的,到头来,落下一身病,还没人说我一句好。”

她转过身,眼睛通红,里面全是血丝。

“小默,你说,这公平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我只能走过去,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僵硬,但没有推开我。

“妈,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她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一开始只是压抑的抽泣,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哭得像个孩子,把这十年的委屈,不甘,怨恨,全都哭了出去。

我抱着她,就像小时候她抱着我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那一晚,我们最终没有吃饺子。

我妈哭累了,就回房睡了。

我给她热了杯牛奶,她没喝。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着茶几上那个舅舅留下的牛皮纸袋。

我没有打开它。

我不需要看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来确认一个生命即将逝去的事实。

大姨那张枯槁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我妈变得很奇怪。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早起去公园和老姐妹们跳广场舞,也不再热衷于追那些家长里短的电视剧。

她开始了大扫除。

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擦一遍,再放回去。

床单被罩,窗帘桌布,所有能洗的,她都洗了。

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也空旷得让人心慌。

她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内心的兵荒马乱。

第三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鱼汤的香味。

我走进厨房,看到我妈正在炉子前,守着一锅奶白色的鲫鱼汤。

那是外婆在世时,最喜欢做的汤。

也是大姨小时候,最爱喝的汤。

“妈,你起这么早。”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睡不着,起来熬锅汤。”

“给谁喝的?”我明知故问。

她沉默了一下,用勺子撇去汤上的浮沫。

“……你舅舅昨天打电话,说她……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喝口鱼汤。”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个固执了一辈子的女人,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是向大姨妥协,而是向她自己内心深处那点割舍不掉的亲情妥协。

“我陪你去。”我说。

她没反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提着保温桶,打车去了医院。

市肿瘤医院,一个光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沉重的地方。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腐朽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麻木和疲惫。

大姨住在三人一间的病房里,最靠窗的位置。

我们到的时候,她正在昏睡。

舅舅和表哥守在旁边。

表哥叫李伟,在大姨的庇护下,一辈子顺风顺水,人到中年,依然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

看到我们,舅舅和表哥都愣住了。

尤其是表哥,他看着我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眼圈先红了。

“二姨……”他声音哽咽。

我妈没理他,径直走到病床前。

她看着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插着各种管子的女人,看了很久很久。

眼前的这个人,和我记忆里那个总是穿着得体,说话中气十足,带着一丝傲气的大姨,判若两人。

病魔,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雕刻家。

它能把一个鲜活的生命,一点点雕刻成死亡的模样。

“她……一直这样吗?”我妈问舅舅,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谁。

舅舅点点头,“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和骨头了,现在……就是熬日子。”

我妈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她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姨。

我把保温桶递给舅舅,“妈熬了鱼汤。”

舅舅接过去,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鲜香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都忍不住朝这边看。

“姐,还是你熬的汤香。”舅舅由衷地赞叹。

就在这时,大姨的眼皮动了动。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在天花板上游离了半天,才慢慢地落在了我妈的脸上。

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桂兰……?”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嗯。”我妈应了一声,鼻子有点酸。

大姨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妈赶紧按住她。

“你别动,躺着吧。”

“你……你来了。”大姨抓着我妈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我妈嘴上还是那么刻薄。

但她的手,却没有抽回来。

大姨笑了,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

“我快了……你来了,我……我就是现在死了,也瞑目了。”

“胡说什么。”我妈斥了一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拿起旁边的棉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润湿了大姨干裂的嘴唇。

那个动作,那么自然,那么熟练。

就像她当年照顾外婆一样。

舅舅把鱼汤盛了一小碗,端了过来。

“桂英,喝点汤吧,你姐姐亲手给你熬的。”

大姨看着那碗汤,眼睛亮了一下。

“是……是鲫鱼汤吗?”

“嗯。”我妈点头。

“还是那个味道吗?小时候,妈最喜欢熬这个汤,你嘴馋,每次都偷喝第一碗。”大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

我妈的眼圈,彻底红了。

“喝你的吧,废话真多。”

她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地喂到大姨嘴边。

大姨张开嘴,喝了一小口。

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了一些,我妈赶紧用纸巾给她擦掉。

“好喝……”大姨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味道……一点都没变。”

她又喝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妈默默地把碗放下,拿起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然后开始给大姨擦脸,擦手。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

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表哥和舅舅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悄悄地抹着眼泪。

我别过头,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秋天,真的要来了。

那天下午,我妈在医院陪了大姨整整四个小时。

她们没有再像我想象中那样,声泪俱下地控诉和忏悔。

她们只是说一些很遥远的,小时候的事情。

说起村口那棵歪脖子树,她们曾在树下荡秋千。

说起夏天小河里冰凉的溪水,她们曾在水里摸鱼虾。

说起外婆做的那双虎头鞋,大姨穿着大了,我妈穿着正好。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像一幅褪了色的画,被她们一点点重新着上颜色。

那些年的争吵,怨恨,隔阂,在这些温暖的记忆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妈甚至还笑了。

她说起大姨小时候为了抢一个红薯,把她推到泥坑里的糗事。

大姨也笑了,笑得很虚弱,却很开心。

“我那是……是怕你吃不饱……”她喘着气解释。

“你就是霸道。”我妈嗔怪道。

“是,我霸道……我这个当姐姐的……没当好……”大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妈沉默了,伸手,轻轻地帮她拭去眼泪。

“好了,都过去了。”

她说。

那一刻,我知道,她们和解了。

不是原谅,也不是忘记。

而是在生命的尽头,选择了和解。

和对方和解,也和自己那段执拗的过去和解。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妈一言不发。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给她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暴风雨过后,一望无际的大海。

回到家,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没去打扰她。

我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悄悄走过去,从门缝里看。

我看到她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皮箱。

打开箱子,里面全是老照片。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照片大多是黑白的,已经泛黄。

有一张,是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一样的花布衫,并排站着,笑得没心没肺。

那是我妈和大姨。

我妈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大姨的脸。

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退了回来,心里五味杂陈。

血缘,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它能让两个人亲密无间,也能让两个人反目成仇。

但无论你们走多远,恨多久,它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把你们重新拉回到一起。

两天后,凌晨四点。

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舅舅打来的。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嘶哑而疲惫。

“小默,你大姨……走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很平静。

这个结果,早已预料到了。

“你……告诉你妈一声吧。”

“好。”

我挂了电话,走到我妈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妈,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

我又敲了敲,“妈?”

还是没声音。

我心里一紧,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我妈不在床上。

她穿着整齐的衣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她好像知道我要来,也好像早就知道了那个消息。

“走了?”她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嗯,刚走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雕塑。

天,一点点亮了。

第一缕晨光照在她脸上,我才看清,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哭过了。

一个人,在无人的深夜里,为她唯一的姐姐,送了最后一程。

“走吧。”她站起身,“该去帮忙了。”

“妈,你……”

“我没事。”她打断我,“她现在没人了,我不去,谁去?”

大姨的丧事,是我妈一手操办的。

她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冷静,果断,有条不紊。

联系殡仪馆,订花圈,写悼词,通知亲友……

每一件事,她都亲力亲为。

表哥李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舅舅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只能打打下手。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撑起这个烂摊子的,竟然是和逝者断绝关系了十年的亲妹妹。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

我妈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捧着大姨的遗像。

照片上,大姨笑得很灿烂,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健康,美丽,带着几分骄傲。

我妈的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知道,她的眼泪,早在那天夜里,就流干了。

火化的时候,当那扇沉重的铁门缓缓关上,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时,表哥终于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瘫倒在地。

我妈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她没有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说了一句:

“别哭了,你妈不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她一辈子要强,你得让她走得体面点。”

就是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亲戚,都红了眼眶。

丧事办完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只是,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我妈开始学着用智能手机。

她让我帮她注册了微信。

她加的第一个好友,是表哥李伟。

她会每天在家族群里,发一些养生知识,或者是一些风景图片。

她的话不多,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长满了刺。

一个周末,我陪她去逛超市。

路过一个卖丝巾的摊位,她停下了脚步。

她拿起一条天蓝色的桑蚕丝丝巾,摸了又摸。

“你大姨最喜欢这种颜色。”她轻声说,“她总说,这个颜色衬她皮肤白。”

我看着她,说:“妈,你要是喜欢,就买一条吧。”

她摇了摇头,把丝巾放了回去。

“我皮肤黑,戴着不好看。”

她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

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觉得,那条丝巾,连同那些关于姐姐的记忆,都应该被好好地珍藏起来。

有些想念,不必说出口。

有些遗憾,注定要用一生来回味。

后来,舅舅来我们家吃饭。

酒过三巡,他喝多了,拉着我妈的手,老泪纵横。

“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桂英。我要是……我要是早点逼着你们和好,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淡淡地说: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俩的劫数,谁也躲不过。”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闹成那样啊?”舅舅不死心地问。

我妈沉默了很久。

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开水,望着窗外,悠悠地说:

“其实,我早就忘了是为什么了。”

“我只记得,我们小时候,家里穷,一碗鸡蛋羹,她总是把碗边的让给我吃,自己只吃中间没味道的。”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我发高烧,是她背着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去镇上的卫生院。走到半路,她摔倒了,膝盖磕得鲜血直流,她都没吭一声,爬起来继续走。”

“她就是那样的人,嘴硬,心软,一辈子都想当我的英雄。”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家,离得远了,心也远了。她还是想当我的英雄,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只想让她把我当成妹妹,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妹妹。可她不懂。”

“我也不懂。”

我妈转回头,看着舅舅,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国军,其实……我不是恨她。”

“我是气我自己。”

“气我自己没本事,没能过上让她看得起的生活。”

“更气我自己,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关上了门。”

“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关上那扇门,如果我能早点去医院看她,我们是不是……还能多说几句话?”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她所有的固执,所有的刻薄,所有的坚硬。

那不是恨。

那只是一个妹妹,对姐姐最深沉的爱,和最无奈的呐喊。

她们用半生疏离,换来临终前的片刻相拥。

这代价,太过沉重。

故事讲完了。

我只是一个记录者。

生活还在继续。

我妈依然每天去跳广场舞,只是她不再站在最前排领舞了。

她说,年纪大了,站后面清净。

我们家和表哥家开始走动了,他会时常带着老婆孩子,来我们家蹭饭。

每次来,我妈都会做一大桌子菜。

其中,一定有一道,是鲫鱼汤。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大姨还在,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样子?

她大概会一边挑剔我妈的菜咸了淡了,一边又忍不住,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那锅汤吧。

人生,就是这样。

充满了错过和遗憾。

但好在,也总有温情和希望,藏在那些一地鸡毛的缝隙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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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是有边的。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无边无际,但它总是有尽头的。太平洋是最宽广的,但它的东边是美洲,西边是亚洲,北边是白领海峡,南边一直到南极洲,它也是有头的。其他有印度洋,北冰洋,大西洋,它们也都是有尽头...

夏至桑旗全文免费阅读_夏至桑旗免费阅读目录

《初婚有错》女主夏至,男主桑棋。作者芭了芭蕉。简介: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忽然怀孕了,孩子不是老公的。当做金丝鸟被圈养,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怎么是你”桑旗开了一家绣坊,夏至辞...

权力的游戏第7集完整版_权力的游戏第1集完整版

1、史塔克家族的北境王国2、霍尔家族的河屿王国(河间地+铁群岛)3、艾林家族的山谷王国4、杜兰登家族的风暴地风暴王国5、兰尼斯特家族的西镜凯岩王国6、园丁家族的河湾地河湾王国7、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