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电视剧免费观看全集高清完整版 - 七哦影视
cac55 2025-11-03 19:16 2 浏览
我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给一块黄花梨木上蜡。
那块木头,是师父压箱底的宝贝,准备给一个老主顾做个镇纸。木纹跟水波似的,一层一层荡开,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拿着软布,一点点地,把蜂蜡揉进木头的毛孔里。
这个活儿,得有耐心。
力气大了,蜡会堵住纹理,失了灵气。力气小了,又吃不进去,光泽就浮在面上,显得贼。
师父说,这跟做人一个道理,过犹不及。
电话就这么突兀地响起来,铃声是那种最古早的和弦音,在满是木头香气的工作室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皱了皱眉,没停下手里的活。
师妹林晚从里屋探出个脑袋,头发用一根簪子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沾了点木屑。
“不接?”她扬了扬下巴,嘴角带着点儿惯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没空。”我头也不抬。
“万一是催你交房租的呢?”
“我住师父家,交什么房租。”
“万一是哪个被你骗了感情的小姑娘,找上门来了呢?”
我终于停下来,抬眼看她。
她就靠在门框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明明是个挺清秀的姑娘,偏偏嘴巴厉害得像把刻刀。
“林晚,你是不是觉得,我手里的这块黄花梨,做成个戒尺,抽你嘴上,会特别合适?”
她哼了一声,撇撇嘴,转身回屋了。
电话还在不知疲倦地响。
我叹了口气,放下木头和软布,擦了擦手,还是接了。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打半天电话不接,干嘛呢?”我妈的声音跟连珠炮似的。
“干活呢,师父的活儿,急。”
“再急也得顾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你都多大了?二十七了!你师父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揉了揉耳朵。
又是这套词。
“妈,我这不忙嘛。”
“忙忙忙,忙着跟木头谈恋爱啊?我跟你说,我托你张阿姨,给你物色了个姑娘,小学老师,长得可水灵了,性格也好。周末安排你们见个面,你必须给我去!”
我一个头两个大。
“妈,我……”
“没有你,就这么定了!地址和时间我晚点发你微信,你敢放我鸽子,我就杀到你师父那去!”
说完,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我捏着手机,站在原地,感觉工作室里那股好闻的木头香气,都有点呛人了。
晚饭是师父做的。
三菜一汤,西红柿炒蛋,清炒藕片,红烧肉,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家常得不能再家常。
我们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吃饭。夏天,天黑得晚,这会儿太阳刚下山,天边还烧着一大片火烧云。
风吹过,槐树叶子沙沙地响。
师父话不多,吃饭的时候尤其安静,就听得见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我和林晚也难得地没斗嘴。
气氛有点闷。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里还惦记着我妈那通电话。
相亲。
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比最硬的紫檀木还难搞。
我不是没想过谈恋爱,可这几年,一头扎进木工这个行当里,每天对着刨子、凿子、砂纸,时间就像木屑一样,不知不觉就飞走了。
“咳。”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跟师父说一声。
“师父。”
师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嗯?”
“我妈……她给我安排了个相亲,这个周末。”
我说完,下意识地去看林晚。
她正夹了一块红烧肉,肥瘦相间,油光锃亮,眼看着就要送到嘴里。
听到我的话,她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
院子里很安静。
安静到,我能清晰地听见,她手里的那双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石桌上。
一块筷子滚到了桌沿,掉了下去,在青石板上又弹了一下。
那块被她夹着的红-烧肉,也骨碌碌滚了几圈,沾上了桌上的汤汁,停在我面前。
油腻腻的。
师父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林晚脸上,最后落在那双掉落的筷子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出来,放在林晚的碗边。
林晚的脸,在傍晚的光线下,有点看不真切。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
她没去拿那双新筷子,也没说话,就那么僵着。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我觉得院子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她才猛地站起来。
“我吃饱了。”
声音有点哑,硬邦邦的,像一块没刨光的木头。
然后,她转身就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声音,震得槐树叶子都簌簌地往下掉。
桌上,就剩下我和师父。
还有那盘没怎么动的红烧肉。
师父夹了一筷子藕片,慢慢地嚼着,看了我一眼,说:“藕断丝连,这个‘丝’啊,得用快刀才能斩断。可有的时候,你以为是丝,其实是筋。那就斩不断了。”
我没听懂。
我看着林晚紧闭的房门,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乱。
那一晚,我失眠了。
工作室就在我房间隔壁,我躺在床上,能闻到空气里飘着的淡淡的松木香。
这是我闻了三年的味道,早就习惯了,像呼吸一样自然。
可今晚,这股味道,却让我心烦意乱。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一会儿是我妈在电话里不容置喙的语气,一会儿是林晚掉在地上的那双筷子。
“啪嗒”那一声,好像不是掉在地上,是掉在我心上。
闷闷的,有点疼。
我跟林晚,是怎么开始斗嘴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三年前,我大学毕业,不喜欢自己学的金融专业,一门心思地想学门手艺。
我爸托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找到了师父这里。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林晚开的门。
她那时候,头发还短短的,像个假小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就你?学木工?知道刨子多重吗?扛得动木料吗?”她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我当时就梗着脖子回她:“试试不就知道了?”
然后,就开始了。
我拜师父为师,成了她的师兄。
可她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师兄”,不是叫我“喂”,就是直呼我的大名,后面还得拖个长长的尾音,带着点嘲讽的调调。
我嫌她泡的茶太浓,她说我牛嚼牡丹,不懂品。
她嫌我扫地不干净,角落里还有木屑,我说她眼睛比尺子还尖,是想拿去量棺材吗?
我们俩,就像是两块属性相克的木头,一碰上,就得“滋啦”冒火星子。
师父从来不管我们。
他就坐在他的摇椅上,捧着个紫砂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吵。
有时候吵得凶了,他会慢悠悠地说一句:“有力气吵架,不如去多推几遍刨子,木头比人老实,你下多少功夫,它就给你多少回报。”
然后,我和林晚就会互相瞪一眼,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台,把气全都撒在木头上。
刨子推得呼呼生风。
可说实话,这三年,如果没有林晚,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
学徒的日子,是枯燥的。
每天就是练基本功,画图,认木材,磨刀。
一把凿子,要磨得光可鉴人,吹毛断发,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下不来。
我手上磨出来的水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最后变成厚厚的茧子。
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我给一块硬木开榫,手冻得不听使唤,一凿子下去,凿偏了,锋利的刃口,直接在我左手虎口上,划了道深深的口子。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当时就懵了。
是林晚,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脸色白得像纸。
她的手,比我的还凉。
她嘴里骂着“你是不是傻”、“猪脑子”,手上的动作却又快又稳。
她从工作室的药箱里翻出纱布、碘伏,熟练地给我清洗、消毒、包扎。
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嘴唇抿得紧紧的。
可我看见,她的手,一直在抖。
包扎好了,她把东西“哐当”一声扔回药箱,瞪着我,吼了一句:“以后再这么不小心,就给我滚蛋!”
然后,她就跑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被包扎得像个粽子的手,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我发现我的工作台上,多了一副厚厚的棉手套。
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我问师父,师父说,他老了,眼神不好,没看见。
我看向林晚,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一个小木马描眼睛,头也不抬,耳朵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从那以后,我们还是吵。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就像两块毛糙的木头,天天在一起摩擦,棱角都被磨平了,纹理,却渐渐地,契合在了一起。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
月光洒在院子里,给那棵老槐树镀上了一层银边。
林晚的房间,黑着灯。
她睡了吗?
还是,也跟我一样,没睡着?
她为什么会把筷子掉在地上?
是因为……我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咚咚”地狂跳起来。
像有人拿着木槌,在里面使劲地敲。
周末很快就到了。
这两天,我和林晚一句话都没说。
工作室里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木头,沉重,拧巴。
她躲着我。
我一进工作室,她就找借口出去。我要是去院子里,她就立刻回房间。
我们俩,像是在玩一场心照不宣的捉迷藏。
师父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气的次数,比平时多了不少。
周六下午,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牛仔裤,是我衣柜里最体面的衣服了。
临出门前,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工作室门口。
林晚在里面。
她背对着我,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正在打磨一个东西。
阳光从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
我看不清她在做什么,只看到木屑在她手边,像金色的粉尘一样,纷纷扬扬。
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我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喉咙有点干,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我走了”?太刻意。
说“等我回来”?更奇怪。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轻轻地带上了门。
相亲的地点,在一家咖啡馆。
环境不错,很安静。
我提前到了十分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个叫李雯的姑娘,来得很准时。
她跟我妈说的一样,长得很清秀,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好,我是李雯。”她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站起来,跟她握了一下。
她的手很软,也很凉。
我们坐下来,点了咖啡,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妈只告诉了我她的职业和年龄,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个……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我……喜欢做木工。”我说。
“木工?”她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就是……做家具的那种?”
“嗯,差不多。”
“哇,好酷啊。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这个的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你一定很细心,很有耐心吧?”
“还行。”我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聊工作,聊了聊电影,聊了聊旅行。
她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温柔,大方,懂得倾听。
可我,却全程心不在焉。
我的脑子里,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跳出林晚的影子。
李雯说她喜欢看文艺片,我想到的是,林晚只喜欢看动作片,还非要拉着我一起看,看到精彩的地方,会激动地拍我的胳膊。
李雯说她喜欢去海边旅行,我想到的是,林晚说她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宁愿在院子里看一整天的蚂蚁搬家。
李雯喝咖啡的时候,小口小口地抿着,很淑女。
我想到的是,林晚喝茶,总是用一个大号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像牛饮。
我看着对面这个温柔美好的姑娘,心里却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很好。
可是,她不是林晚。
“其实……”李雯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忽然开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妈说,你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适合结婚。”
我愣住了。
“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谈恋爱太累,如果觉得合适,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合适。
结婚。
这两个词,像两把凿子,在我心里,凿出了两个冰冷的窟窿。
我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像一块未经雕琢的木头,遇到了一个懂它的工匠。
第一眼,就看到了它隐藏在粗糙表皮下的,独一无二的纹理。
然后,会花上很多很多的时间,用尽所有的心力,去打磨它,雕琢它,让它成为自己心中最美好的样子。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会很辛苦,会弄得自己一身木屑,满手伤痕。
但,是心甘情愿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一张清单,一项一项地去核对。
年龄,合适。
工作,合适。
性格,合适。
所以,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不叫感情,这叫……拼装。
把两个合适的零件,用螺丝和胶水,强行固定在一起。
“对不起。”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李雯,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我们不合适。”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林晚那张总是带着点嘲讽,却又无比生动的脸。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从咖啡馆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我没有坐车,而是一路走回去。
夏天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燥热。
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平静,而且清明。
当我站在师父家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时,我甚至能闻到,从院子里飘出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
我推开门。
院子里,老槐树下,石桌上摆着饭菜。
师父坐在他的老位置上。
林晚,也在。
她看到我,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我走到桌边,拉开凳子,坐下。
“回来了?”师父给我盛了碗饭,语气很平淡,好像我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嗯。”我接过饭碗。
“怎么样?”师父又问。
我看了林晚一眼。
她低着头,假装在专心地挑鱼刺,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不怎么样。”我说,“黄了。”
“哦?”师父挑了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得比前几天还要沉默。
吃完饭,师父照例去遛弯了。
林晚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
“林晚。”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你那天……为什么把筷子掉了?”我问。
她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手滑。”
“是吗?”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混着一点点木屑的清香。
“我今天,跟那个姑娘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林晚,你转过来,看着我。”
她没动。
我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转过身来。
她终于抬起了头。
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眼眶里,有水光在闪。
她就那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那副样子,倔强,又委屈。
我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你是不是傻?”我叹了口气,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一滴泪。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傻瓜。嘴巴比刀子还厉害,心却比豆腐还软。天天跟我吵架,可我手上划个口子,她比我还紧张。”
“她笑起来不好看,总是撇着嘴,可我觉得,比谁都好看。”
“她泡的茶,又浓又苦,可我喝了三年,早就习惯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清晰。
“林晚,我说的这个傻瓜,你认识吗?”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咬着嘴唇,拼命地点头。
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她的身体,很瘦,还有点抖。
我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能闻到她发间好闻的味道。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反应太迟钝了,像块不开窍的木头。”
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就是木头。”
她捶了我一下,没什么力气。
“一块又笨又呆的大木头。”
我笑了。
“嗯,我是木头。那你是什么?”
她在我的怀里,闷了半天,才说:
“我是……专门治你的那把刻刀。”
那天晚上,师父回来得很晚。
我和林晚,就坐在院子里,谁也没说话。
但气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空气里,好像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师父进门的时候,看了我们俩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工作室门口,指了指里面。
“进去看看。”
我和林晚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我们走进工作室。
灯一打开,我就愣住了。
在我的工作台上,静静地,放着一只小小的木鸟。
那只鸟,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我刚来学艺不久,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林晚在偷偷地哭。
她手里,就捧着一只摔坏了的木鸟。
翅膀断了一只,身上也裂了纹。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从那天起,我就有了一个秘密。
我偷偷地,把那只坏掉的木鸟藏了起来,想凭我自己的手艺,把它修复好。
可是,太难了。
那只鸟,用的是一种很罕见的木材,而且榫卯结构,极其精巧。
我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而现在,这只鸟,就完好无损地,摆在我面前。
断掉的翅膀,被接上了,天衣无缝。
身上的裂纹,也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技术,修补得毫无痕迹。
它就像是,获得了新生。
“这……”我惊讶地看向林晚。
林晚的眼睛里,也充满了震惊。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木鸟捧在手心,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这时候,师父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们身边,看着那只鸟,眼神很温柔。
“傻小子,你以为你偷偷摸摸的,我不知道?”他看了我一眼。
“还有你这个傻丫头,东西坏了,不知道找人修,就知道自己偷偷地哭。”他又看向林晚。
“有些东西,坏了,是可以修好的。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木工,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耐心?细心?”
师父摇了摇头。
“是懂得。懂得每一块木头的脾气,懂得每一处榫卯的契合。做人,也是一样。”
他看着我和林晚,笑了。
“你们俩,就像这榫和卯,天生就该是一对。只不过,磨合的时间,久了点。”
那一刻,我看着师父,看着身边的林晚,看着她手心里的那只木鸟。
心里,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师父什么都知道。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工匠,看着我们这两块毛糙的木头,不言不语,只是耐心地,等着我们自己,打磨掉棱角,找到最契合彼此的方式。
从那天起,工作室里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我们还是会斗嘴。
但不再是为了分个高下,更像是一种……情趣。
“喂,木头,你这线画歪了!”
“哪有?你眼睛才歪了。”
“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偏了半毫米?”
“半毫米……那叫误差吗?那叫个人风格。”
“歪理!”
她会气呼呼地瞪我一眼,然后,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地往上翘。
我也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在她喝茶的搪瓷缸子里,放一颗糖。
看她喝了一口,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甜死了!你想齁死我啊?”
“良药苦口,甜言蜜语,当然要甜一点。”
然后,她就会红着脸,追着我,满院子地跑。
师父就坐在他的摇椅上,看着我们闹,笑得一脸褶子。
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每天,还是闻着木头的香气醒来,对着一堆工具和木料,从早忙到晚。
但,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很踏实,很温暖。
有一天,我正在雕一个莲花底座,林晚忽然凑过来。
“喂。”
“干嘛?”我头也不抬。
“我问你个问题。”
“爱过,不后悔,下一题。”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我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不正经!我是想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手里的刻刀,顿了一下。
什么时候?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她第一次对我龇牙咧嘴,像只炸了毛的小猫的时候。
或许,是她一边骂我笨,一边笨拙地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那无数个,我们并肩坐在工作台前,各自忙碌,却又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安静的午后。
感情这种东西,可能不像做木工。
没有图纸,没有尺寸。
它就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在那些琐碎的,不起眼的细节里,像木头的年轮一样,一圈一圈,悄无声息地,长成了。
我没有回答她。
只是放下刻刀,转过身,看着她。
阳光下,她的脸上,还沾着一点木屑。
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我伸出手,帮她把那点木屑捻掉。
然后,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红得,像一块上好的红酸枝。
“你……你干嘛!”她结结巴巴地,往后退了一步。
“回答你的问题。”我笑着说。
“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这块木料,不错。虽然毛病多了点,脾气也硬了点,但纹理,是我喜欢的。”
“所以,我就想啊,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地,把你打磨成我最喜欢的样子。”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笑意,也有泪光。
“谁打磨谁,还不一定呢。”她撇撇嘴,嘴硬道。
“好啊。”我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那一辈子,我们慢慢磨。”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我和林晚,就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继续着我们的“战争”。
只不过,战场从工作室,转移到了厨房。
“盐放多了!”
“是你口味太淡!”
“菜要糊了!”
“那叫火候!”
师父依旧是那个笑眯眯的裁判,端着碗,吃得津津有味。
“都好吃,都好吃。”
后来,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就是请了街坊四邻,在院子里,摆了几桌酒。
那天,林晚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衬得她,特别好看。
她给我敬酒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喂,木头。”她凑到我耳边,悄悄说,“这辈子,你可被我这把刻D刀,给套牢了。”
我笑着,喝下那杯酒。
酒很烈,一直暖到心里。
“求之不得。”
再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个男孩,皮得像只猴子。
从小,就在工作室里爬来爬去,弄得一身都是木屑。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师父旁边,听师父讲那些木头的故事。
“爷爷,爷爷,这块木头为什么是香的呀?”
“因为它叫香樟木,肚子里,藏着好多好多的故事,所以闻起来,就香了。”
“那这块呢?为什么这么硬?”
“因为它叫铁力木,经历的风雨多,骨头,就硬了。”
我和林晚,就在一旁,听着,笑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碎金一样。
时间,好像就在这“吱呀”的摇椅声里,在这“沙沙”的打磨声里,在这“咚咚”的敲击声里,慢慢地,流淌过去了。
有一年,师父的身体,不太好了。
他不再做活了,每天,就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瞌睡。
有一天下午,我给他捶背,他忽然睁开眼,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干,很瘦,布满了老茧。
那是一双,和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手。
“小子。”他看着我,眼神很清澈,“这辈子,我没什么大本事,就会跟木头打交道。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不是那些卖了多少钱的家具。”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我,看向不远处,正陪着儿子玩翻绳的林晚。
“我最得意的作品,是你们俩。”
“我把你们,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撮合在了一起。看着你们,从两块棱角分明的木头,慢慢地,磨合成现在这个样子。严丝合缝,谁也离不开谁。”
“这就够了。”
师父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我的眼眶,有点热。
我回头,看着林晚和孩子。
阳光正好,岁月安稳。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是一块木头。
一块很普通,甚至有点笨拙的木头。
而林晚,就是那个,唯一能读懂我所有纹理的人。
她用她的爱,她的陪伴,她的吵吵闹闹,像一把最温柔,也最锋利的刻刀,一点一点,把我雕琢成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一个,更好的人。
而我,也用我的一生,去打磨她,呵护她。
让我们,成为了彼此生命里,最独一无二的,那个作品。
这,大概就是,一个木匠,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了。
我妈后来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和林晚,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
我说,这事儿,得听我们家“领导”的。
我妈在电话那头,乐得合不拢嘴。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是啊,我开窍了。
在遇到林晚之后,我这块不开窍的木头,终于,被凿开了心。
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她。
有一次,我跟林晚开玩笑。
我说:“你说,咱们俩,下辈子会变成什么?”
她想了想,说:“你肯定还是一块木头。”
“那你呢?”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我啊,就变成一棵藤。缠着你,绕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我看着她,笑了。
“好。”
我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
窗外,是熟悉的,工作室里传来的,敲敲打打的声音。
那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岁月。
也是,我们写给彼此,最动听的情书。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但生活不是故事,它没有结尾,只有日复一日的延续。
我和林晚,还在那个小院里,守着我们的工作室,守着我们的家。
我们的儿子,也长大了。
他没有继承我们的手艺,他考上了大学,学了人工智能,他说,他要用代码,给木头,创造出新的生命。
我和林晚,都不懂那些。
我们只知道,每天,把手里的活儿,做好。
把身边的这个人,爱护好。
这就够了。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傍晚。
林晚掉在地上的那双筷子。
“啪嗒”一声。
那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因为它,敲开了我,也敲开了我们,一辈子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还在继续。
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直到我们,都老得,像两块风干的老木头。
那时候,我们大概,还是会坐在院子里。
她会嫌我,泡的茶,太烫。
我会嫌她,走路,太慢。
然后,我们会相视一笑。
把手,握在一起。
手心里的纹路,就像两块木头的纹理,早已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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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枝野百合》作者:罪加罪从校园到都市,双向暗恋,女追男+追妻火葬场,这本真的绝,甜虐交织,推拉一绝,今年看过的最好看的文。罪加罪真的好厉害,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作者罪加罪真的好厉害,又会写甜,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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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天堂结局:是大福像从前趴在父亲背上一样,伏在海龟的身上,和他一起游。他费尽心力地教大福自己坐公交车去海洋馆,在海洋馆擦地。为了不让大福感到孤独,他不惜拖着病重的身体,背着自制的龟壳扮成海龟,陪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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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被陷害入狱!五年后,他荣耀归来,天下权势,尽握手中!我所失去的,终会千百倍的拿回来! 此一刻,天空之城,整个议事大厅,鸦雀无声…&nb...
- 虫儿飞原唱_虫儿飞原唱郑伊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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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唱郑伊健主唱,童声伴唱歌曲歌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
- 黑莓视频_黑莓视频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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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视频没问题!只是他是四方屏幕,不能满屏观看,而且屏幕又小!这个黑莓打电话发信息上上网还是可以的。看视频就一般般啦!
- 最霸气的十首诗_笛子最霸气的十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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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必读的十首霸气古诗词有:《观沧海》、《赤壁》、《过零丁洋》、《夏日绝句》、《石灰吟》、《满江红》、《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其二》、《从军行》、《雁门太守行》和《无题·龙卧千江水自流》。这些诗词或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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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小说甜而不腻,有些接地气,作者文笔流畅,句句写进人心,情节套路新颖,不是烂大街的剧情,在读的时候,最大的体验就是感觉书里出现的那些人好像我们身边也有。《偷偷藏不住》刚开始看到书名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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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清楚。因为张汉是一个虚构角色,他的结局取决于他的作者和故事情节的发展。如果现有的小说或影视作品已经完成,那么可以据此判断他的结局;如果还有未完成的作品,那么他的结局还不确定。需要等待后续的剧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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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的,我给你讲一下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1,哆啦A梦主题曲的国语版歌词是这样的:小小的希望被星星守护夜空之下未来是创造这世界的奇迹用画笔绘出期待与创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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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桥,艾雷王,艾斯杀手,机械哥莫拉,我现在只想起来这些1嘎拉蒙不是机器怪兽。2嘎拉蒙是一个虚构的角色,不是真实存在的机器怪兽。他是一只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具有超能力和变形能力。3嘎拉蒙在动画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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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象的卧底,其实都是蝴蝶帮干的,武警没有卧底只是赵野是警察安在银行的卧底而已私家车恶意插队是在第二集。绝密押运第二集剧情:陶涛到九中队报到,被分配到警卫连。九中队军容整齐,军纪严明,营区内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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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是有边的。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无边无际,但它总是有尽头的。太平洋是最宽广的,但它的东边是美洲,西边是亚洲,北边是白领海峡,南边一直到南极洲,它也是有头的。其他有印度洋,北冰洋,大西洋,它们也都是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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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有错》女主夏至,男主桑棋。作者芭了芭蕉。简介: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忽然怀孕了,孩子不是老公的。当做金丝鸟被圈养,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怎么是你”桑旗开了一家绣坊,夏至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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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史塔克家族的北境王国2、霍尔家族的河屿王国(河间地+铁群岛)3、艾林家族的山谷王国4、杜兰登家族的风暴地风暴王国5、兰尼斯特家族的西镜凯岩王国6、园丁家族的河湾地河湾王国7、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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